口水球发展说分明[上]
－－传说过去，投手会用尽各种办法来变造手中的球
By Jonah Keri on February 8, 2012 [注1]
注1: 本文作者Jonah Keri，生长于加拿大魁北克的蒙特娄，他是一位记者、运动作家
及书籍编辑者。是著名的"Baseball Between the Numbers: Why Everything You Know
About the Game Is Wrong" 一书的编著者。也是纽约时报棒球畅销书籍"The Extra 2%:
How Wall Street Strategies Took a Major League Baseball Team from Worst to
First"的作者。本文写于2012年2月8日，被各大知名运动作家推荐是近年来最值得一读的
口水球文章。
来源出处: http://0rz.tw/wcH7b
时间是2006年世界冠军系列战第二场比赛，Kenny Rogers已经走出休息室作热身的练
投。气温是寒冷的华氏44度(摄氏6.7度)，这么寒冷的夜晚让投手实在很难适当地紧握手
中的球。而这也是一个投手身负必须扳平局势重任的夜晚[注2]
注2: 当时老虎输了第一场世界大赛，因此处于0胜1败的劣势。
就在比赛开始首局投了几球后，Fox电视台的摄影机却补捉到一个怪异的影像：
Rogers投球的手掌不太干净。不只是不干净。在各种角度的摄影镜头的辅助，及超级慢动
作重播画面，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球赛的1千8百万位观众，都看得到他左手的手掌内有一
块巨大深褐色的污渍──看来黏黏的脏污。当时转播这场的比赛的主播和球评是Joe Buck
和Time McCarver，大声喊出Rogers的名字好多次，大喊着想知道他手里到底有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Tony La Russa无法真的像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样，放松地看着眼前的
大电视萤幕，喝着一罐Duff超冰啤酒，看着电视重复播这样画面。他的身份是红雀队的总
教练，从休息区看过去，既没无法看清楚Rogers投球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理由
怀疑球场上有什么不对劲。但话传得很快，在Juan Encarnacion没击中球心将打到投手丘
，留下2, 3垒残垒的状况，结束第一局上半的攻势前，已经有人告诉La Russa，Rogers有
可能将可疑的东西涂抹到球上。
后续的发展，极有可能会演变为棒球史上最恶名昭彰的场景之一。La Russa立即冲向
主审，愤怒地指著Rogers。然后裁判组当场逮住Rogers，捉住这个褐色手掌的现行犯(注
3)，然后将他逐出这场比赛。老虎队总教练Jim Leyland会气炸了。挤满球迷的Comerica
球场当场发生爆动。老虎队已先在系列赛先输了一场比赛，因为这样事件会输掉能够后来
居上的希望，红雀队很快地赢得睽违24年之后的首座世界大赛冠军。
注3: 这里特地把catch someone red-handed, 改成brown-handed。
不只如此，这个事件会让棒球界里最古老最具争议的手法最度浮上枱面。这个最古老
最具争议的手法，起源于服用类固醇禁药的一个世纪以前，这个手法也让一大群自许为正
人君子的体育记者们为之疯狂，那就是投手吐口水到球上技能。即便是在联盟颁布禁令的
许多年之后，还是有一些投手在球上吐口水、抹油，或想尽办法在球上或刻或磨，来搞一
些花样。但最近的这些年来，投手不合法地在球搞花样的情况却显著降低。只需要一个简
单的抗议动作，La Russa就可以让这个棒球史上最古灵精怪的古老传统，再度聚焦到镁光
灯的面前。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La Russa选择知会裁判组他听到些什么，但表明自己不需要检
查Rogers的手。La Russa表示，如果Rogers的手上真的沾到什么东西的话，只要确定他把
东西擦掉就行了，让比赛继续进行。裁判将话转告给老虎队的总教练Jim Leyland。
Leyland警告了Rogers。Rogers便擦掉了手掌内褐色的污渍…接着Rogers完封了红雀队整
整七局，最后带领了老虎队以3比1的比数取得世界大赛第二场比赛的胜利。
这个系列赛过程没有那么戏剧化，但最终的结果和原本可能演变的结果，没有什么差
别。红雀队最终以4胜1败赢得了世界大赛冠军。但是在球上搞花样的艺术，在记忆中可以
让一场棒球比赛利润和欢乐兼俱的技能，又再度消失在棒球场上，想必不会再回来大家的
眼前。
口水球倒底发生了那些事?
在九十三年以前棒球界发生了赌博丑闻(黑袜事件)，演变成了棒球史上的最大污点。
直到今日，一些记录辉煌的球员因为牵扯到这项丑闻，仍然被排除在名人堂之外。在被官
方判定增强表现用药为不合法后，过了好几年以后(漠视了好多年)，才跟一些大明星产生
了牵连。借由偷取对手的暗号，让棒球史上留下一个最令人怀念的冠军争夺赛(1951年的
世界大赛)；但60多年后，偷取对手的暗号，仍像捅马蜂窝一样会惹来大麻烦。
至于，在球上搞花样的技艺，则帮助了棒球史上许许多多球威不再的投手们延长了棒
球的生涯。这样的技艺不仅强化了投球的威力，还该死的有趣极了。每回，曾被谣传会在
球上抹油或用异物刻球的投手到访时，球场的在地媒体们便会写下一些扣人心弦的专栏文
章，标题通常是：“抹了？还是没抹？” “要刻？还是不要刻？”。而在球场看球的学
童们，则会仔细关注著这些投手的每个动作，想办法找出手部的可疑动作或是袖里乾坤。
而看着打者被这些投手解决后，翻着白眼走回休息区的举动，对于观众们们就更是值回票
价。因为，单是口水球产生的威胁，就会把打者搞疯了，投手若是不投出口水更会把打者
气到发狂，因为他可能受着煎熬、等了整场就是等对方的口水球。这样的投打对决，不是
让比赛更有趣更吸引人吗！
口水球是为什么会从棒球场上消失了呢？
有着15年大联盟投手经验的游骑兵队投手教练Mike Maddux，曾经短暂的和名人堂后
援投手Bruce Sutter同队过，他表示：“Bruce Sutter就擅投快速指叉球(splitter)。这
种球路会人突然间拥有了一种与口水球相同移动轨迹的球路。”(注4)。
注4: 这也是为什么快速指叉球又称为干的口水球(dry spitter)的原因。
虽然Sutter在1970年代中期开始他大联盟的生涯，且在四分之一个世纪前退休，看来
像有一段时间了。但实际上，快速指叉球的兴起和口水球的衰落，以棒球发展的历史看来
，还算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件。投口水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60年代，那是棒球才刚变成有
组织性运动的时期。到了20世纪初期，口水球变成了相当多投手的最爱，包括名人堂投手
Jack Chesbro和Ed Walsh。
而这个时期就是大家熟知的“死球年代”，那时打击相当的疲弱，极度欠缺后来1920
年代打击大爆发的热闹气氛。但棒球死气沉沉的原因，除了打击疲弱之外，其实还有另外
的因素：那就是能用来打棒球的球不够多。每场球赛球队可用的球没有几颗，为了省钱裁
判还可以运用职权要球队节省用球。经过用力挥击和不平整的内野土壤磨损下，比赛的用
球大都损坏的相当严重。然而，投手和支援的内野手们还加速比赛用球的损坏。他们会在
球上吐口水和菸草汁。另外，也常常在咀嚼甘草根后，把口中的甜甜黏黏的汁液一股劲地
吐在球上。
还有更过份一点的，投手们会在球上涂上厚厚的泥巴。他们会在球上涂抹蜡、肥皂或
是油脂。你还可以用砂纸、图钉或任何你能找得到的东西，将球或磨或切作各种想得到的
花样。后来在1919年涉及黑袜事件，而被永远逐出棒球界的Eddie Cicotte就是位个中的
高手。他是一位身材不甚高大的右投手，以投“闪亮球”闻名。因为当时的比赛时会在内
野地上涂上一层特殊的油来区别内外野，Cicotte便会挖一点这种油涂在球上。让投出的
球会因为油脂而有一面闪闪发亮，来让打者感到困惑，即便是对手阵中最好打者都难以招
架。靠着在球上涂抹不同的东西，和在球上刻磨的各种技能，投手们可以在不更改任何投
球的动作下，让球产生往下掉、飘向外角或钻进打者内角的各种变化，就看你在球上搞花
样能力是好是坏。
这些搞花样的技巧不只让打者球棒沉睡。从另外一方面来看，也相当的恶心。因此
，联盟在1920年球季后想要严格取缔口水球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提升打击成绩，另一
改变棒球运动里存在着其他运动里没有的不卫生习惯。
但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则是发生在1920年8月16日的一场悲剧。那是一场光线
昏暗比赛，由洋基对战印地安人队，洋基的右投手Carl Mays往本垒板方向，猛力投出一
个口水球。印地安人队的游击手Ray Chapman无法辨视球的走向，加上光线昏暗等他能够
作出反应时，已经太晚。口水球直接命中他的头部，后来夺走他的生命，这也让他成为大
联盟史上因为比赛受伤而死唯二的两位球员其中之一(注5)。在这悲剧发生之后好多后大
联盟才规定打击者必须戴上头盔，但在当时却直接将矛头指向是口水球的罪过。大联盟便
订立规则禁止投手在球上搞各种花样，同时要求裁判在一场比赛中经常更换肮脏的球。这
条禁令也成了影响近百年棒球发展最重大的一条棒球规则。
注5: Ray Chapman被丢中头后12小时候后死亡。在劝诫小朋友打棒球时要带头盔时，美国
教练经常会拿他出来当作案例，但实际上大联盟是在他死后30年之后才规定打者要戴头盔
。除了Ray Chapman之外，在大联盟比赛受伤最后死亡的另一位是Doc Powers，他在1909
年4月12日为了追一个界外的高飞球撞墙，受了内伤，两周后历经三次手术终究失败，成
为大联盟史上首位因比赛而死亡的球员。
在设立禁令的许多年之后，甚至在最后一批投合法口水球的投手都退休的好多年之后
。有五位非常知名的投手依然违反禁令，在投口水球或用其他各种方法在球上搞花样，包
括Whitey Ford, Don Drysdale, Gaylord Perry, Don Sutton及黑人联盟的明星投手
Bullet Rogan。即便禁令实施多年，早就没有所谓的例外法让名单里的投手投合法的口水
球，但这五位球星却依然进到了名人堂。在四位属于大联盟体系的名人堂投手中，唯有
Sutton没有明白地承认他在投口水球。但他的妙答却经常被大家引用，当Sutton被问到他
是否真的将异物涂到球上时。他幽默地表示：“没有，凡士林是美国这里制造的。”(注
6)
注6: 异物(foreign substance)，双关语是外国的东西，所以他是说我没把外国的东西涂
到球上，我涂的凡士林可是本土货。
虽然口水球的禁令已发布多年，随着搞不合法花样的技巧越来越纯熟，这类厚脸皮的
行劲却变得越来越稀松平常。还记得Ray Chapman是被口水球丢中而悲剧过世的投手们，
虽然球威不再但为了良知不想投口水球只好离开球场。而一些隐藏犯规动作的投手，却因
为在球上搞花样搞了很多年，搞到名气大到简直就像一个“艺术家”。
“棒球场上作弊者导览”一书的作者Derek Zumsteg便表示：“我是Gaylord Perry的
超级球迷。当他在水手队阵中时，我常跟着我爸爸去看他投球。那时爸爸会告诉我：‘仔
细看，他投了一个口水球’，然后我的眼睛会跟着张得又大又圆。这时你会坐立难安地仔
细盯着他的投球，就怕会错过任何口水球的一举一动。然后，在他投出“那种”疯狂的球
路后。打者经常挥棒落空，然后无奈地看着主审，好像在说：‘得了吧！这球实在投得太
…太棒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