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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x3520 (甜兔)
2018-10-06 18:22:04这是漫长又乱七八糟令人难忘的一天
人生首度过断崖
网志图文版: https://cor.nidbox.com/diary/read/9821034
下山后，去以前一起爬山的朋友家喝酒，朋友问起这次圣棱的事，
我表情夸张地告诉他们:
过素断超可怕的!都没有人带我爬，我还踢倒了一袋工具滚到断崖底下得自己去捡回来
超可怕!
学弟听完之后说:"我怎么觉得听起来很好玩?"
好吧~被看破手脚惹，其实我不怎么怕
(不要跟我说什么笨蛋不会怕之类的话，我不想听)
前一夜，吃过晚饭，高山症就来报到了
头痛欲裂，我很熟悉这样的感觉，但自从一年前开始试着服药控制高山症之后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程度的头痛了，是胀痛，眼窝发胀，好像眼睛快掉出来一样
半夜起来决定把12小时服一次药缩短成8小时(拿药的时候有跟我的高山症医生确认过)
说到高山症医生，这次千里迢迢跑到桃园看诊，跟之前看过的高山症医生一样
医生一听到我有在爬山，马上很亲切，我要什么药都开给我，医生也有在爬山
大老远跑来就是希望找到一个有爬山的医生懂我会遇到的状况的啊
医生跟我说，等我一下，我下诊后去车上拿血氧计借妳带上山
医生真的是佛心来的呀~
上山前，上山后，我们一天到晚量血氧，量心跳
我得说，我妈的心跳是最慢的，我记得上次去新达帮学长量他的也很慢
是老人都这样吗?还是他们两个是有在练的老人?
其实我的血氧跟大家比起来没有比较低，虽然我有家族遗传的轻微贫血
但是症状摆在眼前，非常不好睡，我尽量静静躺着不要发出声音
隔天早上醒来，睡我旁边的T问我:"妳是不是昨天晚上很难受?"
我想了各种解决方案，是要原路撤从水源路下，还是往前冲转弯走品田下
最后似乎有略微睡着片刻，可是醒来后还是头痛欲裂
我妈准备的营养早餐一口也吞不下，她好像有点生气我赖床还不吃早餐
最后冲了一杯黑咖啡一口气强迫自己全灌下肚，等下要过素断
至少提振一下精神吧
这一天的行程很长，还要过素断，所以我们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五点多就出发了吧，朝阳洒在森林里，我告诉领队O我的状况
我说我一点也不怕素断，现在我比较怕高山症
一下子，就到素断底下，听学长说的多可怕，今天就要来见识
清晨凉凉的风在山谷间轻拂。
好了，上吧~
我心目中最勇敢的T先上，重装，他爬到一半又下来，他说重装没办法
T都没办法了，我肯定也不行，我迅速下背包
我妈缓缓走来，她捡起地上的绳打算备用，经验老到就是不一样
我妈命令O、T还有我，我们三个先上去帮忙吊背包
你知道吗?人生第一次高山纵走，走断崖，我期待有人对我嘘寒问暖、照顾着我爬断崖
结果实际状况是，轮到我，我就自己拉绳死命挣扎爬上断崖，连唉都没有
爬上第一层，手上的破皮是唯一见证我爬上素断的恐惧
我爬上这些石阶地形，看了一下还有一段
人称很恐怖的素断应该还在更上面吧?
再次回顾一路迤逦走来的棱线。
来张全景。
队伍里唯一有带绳的就是我跟我妈的简易吊带了，我把我的给了O
胖子我最近稍瘦一点，去剪了一条新扁带，O没办法把它绑在跨间，于是斜绑在肩上
O帮T用我妈的长扁带绑了确保，他们两个，是我们过素断的守门神。
我妈说，轻的背包先吊，才能慢慢适应上手。
吊上来的背包，我就负责搬到安全的地方放，背那些背包的时候，我总觉得怪怪的
我问T:"这是你的背包吗?"
T点头
我又问他:"是谁教你把湿袜子绑在肩带上的呀?"
三个巡山员都这样绑，我肩上都是湿湿的怪味，妈呀~
L的背架可能不好吊，他决定要自己重装上，O和T花了好大的力气把他跟背架拖上来，
看起来好惊险噢。
我探头下去看才发现原来D站在断崖中间帮忙推背包，
那孩子总是笑容满面，怪不得我妈最疼他呀~
我爬上爬下找平坦安稳的地方放好大家的大背包，
之前学长他们就是因为在素断踢落大背包而撤退的
我思忖著，我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来了来了，这谁的大背包，整人啊，里面是装石头吗?
这个真的很难拖上来，我也差点拖不动，拖完这颗背包后我就饿了
高山症带来的食欲不振突然被拖背包的辛劳击退了
刚好这颗背包里有食物我知道
我拿出我妈早上给我的一颗水煮蛋加上昨天跟L要来的凤梨酥，
还有我妈之前给我的一袋花生米
对，我把这些东西全装在一起了(我管这些东西叫热量)，会很恶心吗?
我拿出来胡乱塞著果腹
素断下的这个小花好可爱。
原来，夹在两段垂直落差之间的，还有一段横渡，我妈正在跟O讨论要不要吊背包
"等一下。"我放下手边的食物说:"等我轻装过去看一下要不要吊背包。"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竟然听我的话，可能连最弱的人都要直接过了吧
走到第三段下面，我告诉大家，直接背重装走过来就好了，不难
大家也听信了我的谗言，一个一个背起大背包走来
O总是身先士卒，他说:"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我不敢出卖他，上次他说这句是什么情景)
(我还要抱他大腿教他带我去三荣山)
背景那颗尖锐的山头，就是我昨天上去的穆特勒布啊~
O在峭壁上就算重装也是来去自如，他好像打算一口气直上第三段，不下背包了。
但是他爬到一半发现有人在拉扯他正拉着的那条绳
好汉不与绳斗，O马上决定下攀下背包
接下来L也要背着他的背架走过来了，这里的腹地够吗?我有点紧张
O在我上头引吭高歌，跟他们一起爬山，我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妈在断崖上拆下一条辅助绳，看起来还蛮新的
她交代带上第三层备用，T使命必达拿着绳子上攀
他灵活地在断崖上爬上爬下，身手了得
我妈。
我妈喜欢一边带领着大家前进，一边宣告著待会儿的路况。
什咪?我妈妈刚刚说什么?这段上去就没有了?
素断就这样而已吗?(那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大伙就定位，准备吊第三段的背包。
这时候，从L背架上拿下来的那袋工具还在D脚边。
我为什么要手贱去提它呢?
当我回去背我的大背包时，看到了L的那袋工具，我想，我帮忙提到第三段下面好了
结果一提起来发现，妈呀好重，我应该没有办法
于是我又放下的袋子，小心翼翼放在我的脚边
一转头，我发现袋子自己在蠕动，慢动作般，滚落断崖
我想要不要扑向袋子，但是断崖上我不敢
那种惊慌、讶异使我定在那里，眼睁睁看着袋子吐出工具
一层又一层滚下去
等我惊醒过来，我探头拍了这张照片，最远的东西就是袋子本人
看起来应该都还捡的到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D已经发声:"我下去帮忙捡~"
我真的没有理由不下去，自己造的孽自己收拾，还要拖累别人下水
把大背包卸在安全的地方后(我真的没有钱再买一个了)
跟着D一起，第一次爬素断就上攀下攀成就达成
下攀时，我忍不住说:"我就想我这次怎么可能没闯祸..."
D笑了，他说他爬断崖的时候不要让他笑，太危险了~
下到断崖底下就是里程椿，我看到远处散落一地的工具。
除了我们要施作的工具外，还有不少是L的个人装备，我这次有得赔惹
不过，这个碎石坡是个斜面，没有太大的着力点，我畏惧著不敢贸然下去
我绕到另一边试着下切，切到一半又一身冷汗爬回来了
这些地方可不能再出差错了，要不然就不是掉东西，而是出山难了
回到里程椿，我看见D竟然捡起地上那一小截破旧的老绳打算绑在自己腰上
这东西不可靠吧?还有，根本不够长吧?
O的声音从我们头顶传来，他说:捡不到就不要捡了~
我想至少要有确保吧，对着上头大喊，把刚刚那条绳丢下来~
那条绳子很快就从天而降，我心里隐约觉得，在断崖上，绳子不是这样扔的吧?
不过，绳子还是卡在断崖中间了
我看了看绳子，也许是因为刚刚没有说出口，也许是肇事者是我
也许D为了我闯的祸连冒生命危险也不顾了
最后我硬著头皮横渡过去取回绳子，没有确保，只有薄弱的刺刺的植物可抓
抓到悬挂在半空中的绳头时，我的脚微微颤抖著
我手脚发软再横渡回去，听到D告诉我，他在点菸，请阿公抽
我记得，D说的阿公是谁
https://cor.nidbox.com/diary/read/9799096
我小心爬下断崖，看到石头上一支点燃的菸
D告诉我，他忘记怎么绑绳结了，我想他那时候一定也很紧张
我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八字结，那是快二十年前攀岩时用过的
我试了两次才打成功，把两条绳接在一起再递给D
D把另一端绳头绑在自己腰上，准备要下，我紧张极了
D一步一步往前，把散落的工具集中在一起
我一步一步跟着他走，把集中的工具塞进我的狐狸裤的每一个口袋里
塞得很满很满，我的心跳很快很快
还有最后一阶的落差，L的袋子在那下面，D决定要下去拿
D下攀到一半，卡住了，我听见他的声音:
"可恶!还差一点!"
绳子不够长，他踩不到底
D决定拆开确保，我咽了一口气:"确定吗?"
D在拆确保的时候，我仿佛也跟着他满身大汗，是冷汗
他非常地勇敢，拆开了确保后，跳下最后一阶，下去捡了所有的工具
D所在那阶再下去，就是云深不知处
我的眼眶热热的，原来人在着急的时候，会有想哭的感觉
D正在清点工具，他告诉我，一支也没有少
所有东西，一样不少地全捡回来了
没有绳，D说他要从另一边爬回来，我战战兢兢去拉回绳头
双脚发软地爬回里程椿，然后掏出所有的东西，放进L的袋子里给D背
我妈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要我们把绳再带上去
再一次爬素断，我还是紧张地要命，死命拉着绳子往上挣扎
D的声音在下面传来:"不要只抓一条绳啊~"
他的声音给我一点安定
D故意抱怨，刚刚T说要来帮我们捡的都没来
虽然紧张，我还是快步前往第三阶，竟然一个人都不剩了
我的第一次过断崖啊，还是只能自立自强拉起绳死命挣扎往上爬
欣慰的是，那颗装石头的大背包已经被吊上去了
后来，D告诉我，他其实没有把握
是阿公给他力量，他才敢下去的
我大惊，我以为你有把握我才跟着你下去的...
帮我擦屁股之后还啾咪的出来的D
他竟然还约我一起去爬圣母峰，他没有发现我很危险吗?
工具袋这东西，别再让我碰到了!
等我又喘又抖爬上素密达山，我妈走过来，背走了L的袋子
我得说，那东西真的很重
我妈对我说了一句:"生目啁嗯巴款。"就走了
T跑过来很抱歉地跟我说，他很想帮我们捡，可是他要吊背包走不开
少了两个人吊背包，他们一定很辛苦
O呢?他在山顶作了很可爱的动作，让我拍下拿来纪录这次惊魂
现在回想，他是在教我放松心情啊
事后，另一个巡山员CW看到这张照片问:
"请问那个男人是高山症发作吗？"
高山症，已经被素密达断崖吓跑啦~
我突然忘了头痛，也感到饿
还变得很嗨!我妈问我乐透是中了多少?
干我还活着!
我妈按下快门帮我们拍登顶照
后来我才领悟到，我妈根本就没在跟你一二三的
O从善如流来拍自然的喝水照。
呼呼，一个早上饱受惊吓，原本一大早就出发的，没想到拖到这么晚还在这里压惊
还有更恐怖的后记，那天晚上在霸南山屋，黑暗中，O告诉我:
"妳摔到的工具是跟CH借的。"
O讲的话比鬼故事还恐怖，我大惊问他:"真的吗?"
O点头。
我低声拜托他:"能不能不要跟CH说是我摔的?"
"不行~"O跟我说:"CH会问我，这是mux3520摔的齁?"
前一晚在素密达我告诉他们CH是怎么打电话来骂我
大家大概也很讶异我这么屘皮的人也会怕
不知道孙悟空就怕唐三藏吗?
我妈就是不大会碎碎念我才没在怕她的
我学长跟CH都恐怖多了，我还有次跟他们两个一起爬山勒我真强
我手心冒汗、冷汗直流、头皮发麻
深深为自己闯的祸懊悔不已
历劫归来后我如惊弓之鸟在山顶上，三角点差点被我踢到山下
还好这个三角点够坚固，来张跟三角点的合照
我妈说要帮我检查背包，大概他们吊背包的时候，发现我的背包重得太不寻常
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石头?
我妈手旁边那支是货真价实的铁槌，其实之前都是L在背的
但是今天要过断崖，一早我告诉L:
我能帮你的也有限，最多就是那支铁槌给我背吧
后来一次休息，我打开背包，O看到我的铁槌
默默地拿走了铁槌
其实我妈在圈谷时就已经帮D跟T检查过大背包了，她还想检查我的，我马上溜了
我背包里有一本小小本的北坑溪古道，是书
都第四天了应该不会被烧掉吧?
我妈说，她连拖鞋都不敢带，她连睡垫都剪成小块
轻量化是吧
我妈发现这背包里面的东西多到吓人，默默地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关上了背包。
过素密达山后的棱线看起来也不大好惹
今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上路吧!
这条棱左右两边都是悬崖，乱石崩云，看得我心慌意乱。
下方那片红色岩壁很震摄人心，大块山水。
爬惯了中级山，习于在灌丛里穿梭如兔，第一次上高山走棱线
看这些大山大水，很难不为之深深感动。
看伙伴们鱼贯而下，我拍着他们一个一个大背包的身影。
抬头看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我踟蹰了。
T走在我的前面，D走在他前面，我在最后面拍他们
T回头，仔细叮咛我怎么走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上高山
正举起手机录影的我愣了一下，回他:"好。"
在过那个悬空的瘦棱时
T交代我，要看好他是怎么过的
我看了看底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犹豫了
拿着相机的手拍到T前面的D在过悬崖时回头看我
我发现，他们两个在默默地带我过悬崖
就像一起巡山的那一次
我看着T的眼睛，停在悬崖前不敢走
T直接伸出手拉住我的手，没有硬扯吓坏我
但他的手那样强而有力，让我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在他的手和我的手
现在回想起来，手心冒出了点点亮晶晶的汗水
我就这样，过了那个，没过就要重新投胎的悬崖
后来，H问我，T在圣棱的表现怎么样?他能照顾好自己吗?
我告诉H:"他还能照顾我哩!"
你怎么能相信，这是T第一次上高山，第二次爬山呢!
裸露破碎的岩层，壮阔豪迈的山容，原来圣棱这么美。
后来，有个同事告诉我，在这里，你不能犯错。
许多人消失在这山中，再也没有回来了
甚至在你以为很简单的地方。
爬山，就是有风险的活动，不光是你肉眼所见的危险
还有你意料不到的风险，高山症、天候、甚至是难以左右的命运
每当看到轻忽的登山者以郊游的心态来爬山，总令我为他们紧张
爬山不是郊游，轻忽可能得付出的代价，可大可小
大到令人难以承受
伙伴在一处平坦处稍事休息，好像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好像也没有那么赶
O总是让大伙休息够了再上，他在这里取走了我的铁槌
把把寡啊，我就要走向我心目中的圣山朝圣。
告别了我所熟习的雪山，走完这条棱线，D说他可以结婚了
虽然圣棱在我心目中不是那样朝朝暮暮思念著渴慕著的路线
也不是困难难以超越挑战自己的路线
唯一令我仰望的，是高度
我一直觉得，生理问题是难以跨越的，就像命运
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跨过命运，走过这条不可思议的棱线
O正在跟大伙说，有一次他经过这里，有个协作的东西掉落断崖下
那个协作爬下断崖边缘去捡回掉落的东西，每一样
那个边缘掉下去不是死掉而已，是粉身碎骨
断崖的尽头，O说，协作的雇主看着他下去捡，十分紧张，要他别捡了
捡的是要赔的钱、责任，还是一口气
过地形，表示我又可以偷偷喘口气，偷懒一下啦!
整理照片的时候，发现许多这样的时刻
O总是在有落差的地方，停下来拉L一把
走在前面的O照顾L，走在后面的D和T照顾我
这群年轻的巡山员们看起来天真烂漫，却是那样地细腻贴心
而且默契十足
有这样的伙伴一起走圣棱，我真的很幸福哪
我妈呢?谁照顾她?
别开玩笑了，我们很少会看到我妈，她总是遥遥领先
后来我们在后面打混摸鱼时，大家告诉了我真相:
我妈会跟走在她后面的人说:"弟弟，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去前面看一下。"
等到发现我妈的身影已经在下一个或下下个山头
才惊觉，走ㄍㄧ!
知道内幕的我更觉得:
我妈屌爆惹!
上上下下的瘦棱，尖锐的碎石刺破了我的雨鞋
陡上又陡下的行程更是让我第一次买来的鞋垫在第三天就烂掉变型
接下来就换真皮上场，脚后跟起了水泡又破了，又起了，又破了
这一年来爬山的行程多半不赶路，偶而爬这种每天都要赶进度的行程倒也充实
前几天天气都十分晴朗
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没有带防晒乳上山
结果下山后晒伤了惨兮兮
我觉得这地方好像天涯海角之类的感觉，拿起相机帮大伙拍一张。
跟巡山员们鬼混在一起真的很欢乐啊~
每到暴露感大，或是悬崖地形，走在我前面的人总会提醒我:
这边有洞噢!(好大的洞啊)
如临深渊不是比喻。
爬坡的路段我总会落后，近几次高度适应的体训我发现
我在高山上喘得夸张，心跳甚至直飙120，但其实并没有走很快
我让自己缓慢爬升，用自己的速度前进，我的伙伴会等我
独自走这段时，穆特勒布那险恶的山颜冷不防崩落一大块岩壁
看得我怵目惊心。
一向在前头带领着大伙前进的我妈突然在森林里一时找不到方向
本废虽然废，但是找路还可以，于是换我走在最前面
拍下伙伴们互相照顾的一幕
自从我们在黑森林里，O录影了好欢乐的一段，我想我也来录一些好了
D面对镜头变敏锐了(比爱心~)
这个角度看品田，好美啊!
堡垒般雄据山头，品田超帅的啊!
山顶有人，这些天来，这条棱线上各山头不时传来山友的吆喝声
天气很棒!
遇三角点则拍。
走到天黑也没在怕。
有机会，真想去走那条往品田的棱线。
目标就在前方，前一天在雪北，O告诉我们，霸南山屋就在大坝底下那个红红的小点。
不过就是在对面嘛!我们今天的目标。
穆特勒布再一瞥。
我跟O一起在布秀兰山顶鬼混了好久好久，滑手机
等我们往下爬，远远地发现伙伴们在棱线上午餐等我们
心情愉快地边拍照边缓步走向大家，接近大伙休息的地方前
T突然折返到我面前，我才发现眼前有一堵石壁得下攀
T抬头问我:"要帮妳背背包吗?"
那样倔强的我当然不要了，我拉着绳，小心翼翼又好强地试着自己踩点
T靠过来我下方，这摔下去不到一层楼高度，我靠恃不怕
一个重心没抓好，整个人就往下掉
T马上接住我，说真的，太冒险了他
我可是胖子加上25公斤的大背包，被砸到不是开玩笑的
他还是毫不犹豫抱住我
我妈说T那样瘦我是要压垮他吗
刚刚与我们错身的山友们已经出现在素密达山附近的棱线上，看来他们也准备午餐了
在那样刺激的地方午餐，这些山友们真勇敢
午餐的时候，我妈看到我准时拿出类固醇服药，问我：
“人家吃类固醇，好像会心跳加速，很紧张的样子，可是妳...”
好像很放松的样子？
我妈点头：“还很兴奋的样子，好像很高兴。”
#妈妳也想嗑几颗吗
我妈说，在过一些地形的时候，听见我爽朗的笑声
她觉得我吃过类固醇之后金光闪闪
其实我没有跟她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走不动
但是我还是让她这么以为，因为她就会优先拿我背包里的米来煮
(好卑鄙的家伙)(我妈还曾经叫我撤退欸)
我妈的脚步稳健，呼吸调节地很好。
(好啦!Y不是我妈，越来越多人以为她真的是我妈了，还有人问我:"妳妈也太强了吧!"
Y只是碎碎念仿佛就像我另一个妈妈)
我妈很喜欢拍照，也很喜欢教大家，还很会照顾大家，有她同行
就像带了妈妈来爬山一样。
看着品田如梦似幻的山肌前飘起了白雾，好似仙境一般
我指著那边问O:"好美!下次可以带我去走那里吗?"
O说，美齁，那里掉了很多人
我感到一阵晕眩。
过了这个鞍部，我拿出GPS来研究，我们得先爬上高耸云霄的巴纱拉云，然后陡下，
然后再爬一座小山，然后再陡下
陡下个没完没了到鞍部就是霸南山屋的所在。
我妈还是一马当先，我气喘如牛开始追她。
一路追上巴纱拉云。
她现在应该相信我跨大步还是可以撑一整天了
我就算乱冲喘得半死还是能撑上巴纱拉云，我妈爬山那么多年
应该没有看过比我还乱来的了
到了山顶，我妈取出纸笔，我问她在写纪录吗?
她有写纪录的习惯。
文盲我也有噢!
但是这次没写，我妈听说我也会写，愣了一下说:
"我没有妳那么会写啦!"
竟然酸我，而且酸我的话还跟CH一模一样
我恼羞成怒告诉她:"写纪录不需要文笔。"
这顶帽子都不知道戴几年了?保母可以帮我们再做一顶新的吗?
时间在山上，好像是以年为单位般，倏地就过去了。
云涌地展望都不见了，我妈急着要走
"不行!"我告诉我妈:"得先拍登顶照。"
我妈拿起我的手机，可以看出她有多着急吧!
过了巴纱拉云不久就下起大雨，大伙轮番穿上雨衣
其实我第一时间就想穿，你不知道我爬山有多常遇到下雨，有多认命
可是大家都不见人影，我在昏暗的箭竹丛里不小心冲出路外，吓到了
只好先追大家再说
雨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湿
我紧追着我妈，她守着不让我超车
直到我真的跟很近，她问我:"妳要冲吗?"
当然要，一闪过我妈我就开始跑起来
一路跑到霸南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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