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
https://www.facebook.com/caseychen1996
文章全文：(分段稍微修改 内容没动)
说好以永续与温柔经营，却害得多名员工低落、受伤乃至于感到痛苦的绿藤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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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没有任何一段关系，在分手的时候双方都是绝对满意的，也明白企业的品牌形象有
的时候对销售至关重要，本来就带有强大社会责任力量的品牌最害怕的莫过于价值的坍塌
。所以我能理解随着前几天绿藤的爆料文章出现后，为什么他们会着急澄清、道歉并同意
和承诺有些制度的确要修改。
企业有着不断愿意面对和迭代的态度永远都是好事，毕竟当消费者用购买投票的时候，我
们一直期待的都是透过购买为想要的世界投票、为产业创造出理想和价值。这就是为什么
当吹哨者找到了我，告诉我看似温柔的道歉文里充满了避重就轻和刻意为之的谎言，以及
各种不愿意真实面对只想用说词美化所造成的伤害，甚至隐含职场霸凌、外貌歧视和人格
污辱时，绿藤所谓的“澄清”令人难以接受。
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做事实查核。
虽然说基于吹哨者保护和隐私防范，个人不会公布任何聊天记录或是照片类的资讯、名字
或是足以辨识任何身分标签的资料，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已经很明确的核实了接下来所
有段落和内容。目前有复数的人跟我通过电话或是传过讯息，提供他们手上的资料以及他
们亲眼见证的资讯，在整理过不同的人针对同一事件的相同说词以及部分人的目睹和当事
人的发言后我确认了本篇内容上的真实性。本篇内容也有提供吹哨者们做文字确认。
他们有些人还没走出来、有些人不能说或不敢说、有些人害怕被咎责所以只能隐身吹哨。
这一次匿名或实名表态，真的是因为再也受不了，也是因为早些离开的受害者发现从这座
血汗工厂里垂头丧气走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不想要再看下一个人花人生中的三、四年重
新找回“原来自己不错”的信心了。
这几天连续听完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想发文的我也只不过是因为身为消费者，不愿意买
用他人眼泪铸造的产品罢了。
#非业务也要背业绩的员工购大赛
经过查核，在目前有的资料之中，最早在2016 年就有所谓“员购大赛”，需要全体不管
是哪一个部门的人员（包含供应链、客服、研发、设计等非业务工作）人员合并后重
新以组为的生命共同体，协助该年度的促销档期拉单跟提高销售业绩。当然，这个活动并
不是“明文”到强制，而是变相采行连坐罚的模式。以 2017 年的制度为例，组内任何人
在销售期结束时未卖满一万元，则整组连坐罚无奖金；2022 年是每一个都要至少五笔订
单；2023 为至少三笔不然都是要连坐取消奖励的。每个年度规则不同，不变的是都使员
工受到同侪压力和怕给人带来麻烦的内心谴责，只能直销式的要自己家人买足金额，脸皮
薄的人干脆自掏腰包买单送人，甚至四处去借订单来补足金额以防害同事拿不到奖金，导
致每个人都心惊胆跳，再内向的人都必须要逼迫自己应酬推销。
在这个年度档期内，不管你当初应征的是什么位子，有多么明确地说过自己并不是想要做
业务工作，只要你是绿藤的正职，都可以每年体验一次业务极限被催业绩的感觉。
这件事当时的报告简报已经有被吹哨者提供出来，我截取2017年在脸书上的档期图片和当
年员购大赛简报封面当证明，在图四、五、六供大家查核。早几年员购事件带来的压力还
有颁奖典礼上的不舒服比较感已经被团队内部分同仁提出过抗议了，却没有很正式的受理
和回应，至少截至2023年，这股超出职位范围的压力一直都被当“优良传统”存在着。
这一场为期七年之长，公司对个人的期待金额节节攀升，会以去年业绩数字，继续定为今
年的个人业绩成长目标以带动销售的大促。带给无数人压力还有痛苦的活动，被轻巧地用
“已检讨会改进”带过，我觉得实在太对不起所有当初因为相信愿景所以闪闪发光走进绿
藤，最终扛不住压力黯淡离场的人。
#错误的性别观念和错误的处理态度
在声明稿中，绿藤表示自己针对性骚扰事件有妥善处理，事实上，事发经过根本没有如此
云淡风轻，女性受害者是因为被已婚的男性加害人以靠得很近的身体姿态，用手指戳眉心
，并且亲暱的说“不要皱眉头，会长皱纹哦！”而提出检举的。这不是唯一事件，从头到
尾，两位受害者都没有要接受加害人道歉，他们透过非常多的方式反映了自己不舒服，在
沟通中才发现性骚扰的加害人根本就没有被开除再也不出现的选项，绿藤只是请了讲师，
讲了一场有关于职场界线的讲座，就认为事件结束了。事后其中一位受害者认为环境太危
险，只能够找一个说辞自己离职。没有离职的受害人难以接受绿藤的说法，但最终能得到
的处理也只是和加害人分开在不同层楼上班而已。
不仅对性骚扰事件的处理流于表面，内部某一男性创办人（）的行为更是直接点出了
内部文化长期的姑息和对于个人身体界线和性别的不尊重，可谓是全方位缺乏对他人基本
“性别认同”、“外貌风格”和“服仪自由”尊重。
◎曾路过某位位置时，时不时用戏谑语气讲，“欸你今天画的眉毛很嗯”
◎因为审美不同，针对某女士的服仪多次用“这个多层次穿搭，你是真心觉得适合公
司哦？” 并意图问第三人来背书自己的观点。
◎见同事新烫卷发不喜欢，直接出言嘲讽。
◎当众骂一位同事“脸看起来怎么这么老？”
◎当众说比较中性化的女生说，“你都不化妆也不保养，不像是另一个ooo，妆都很漂
亮，你这样很不像我们化妆品产业欸”
◎甚至因为某位女员工的穿搭与他喜欢的风格不同，所以在公司内部举办“人模人样
活动”（是的，活动名称真的取人模人样），并明确要求所有人要穿搭好看一点再来上班
。
◎曾经拿着其中一位同仁的衣服，细数他认为材质版型很廉价且充满问题，并直接问
旁边的人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件衣服吗？导致改名员工回家之后难过到丢掉了，自己
很喜欢的衣服。 会很明确的针对下属员工的体态比较大做“肥胖诶”的批评，或是假藉公开宣传该
名同事在运动的名义，用揶揄的口吻公开他人身高、体重之类隐私资料。
◎曾经认为所有的员工都要换成符合他标准的大头贴样式，后来在第一次的更换之后
，他仍旧不满意，曾因为认为内部工作通讯软件上，有一名员工的大头贴，不符合他理想
中大头贴该有的形象，所以花了会议中20分钟实名要求每一个与会的其他员工表态喜不喜
欢，在他耽误太久的会议时间，并且已经明确造成同事们的不愉快后，被要求换头贴的当
事人主动表达愿意立刻下架自己的照片以求继续进行原本的会议流程，没想到改名男性创
办人却强硬的要求要继续讨论这一张大头贴，并强行点名其他人发言，随后被发言的伙伴
以“大头贴是当事人自己的自由”挡了回去后，又立刻回去要求他不满意的该名当事人不
准改照片。
◎在多人的实体会议上开一开突然对同事说，你讲话是一定要娃娃音吗？
◎日常盯着员工看，直言该名带某眼镜很猥亵，不画睫毛会很奇怪。
另一位员工也会做这样子不适当的外型批评，他解释为何禁止男生在办公室里面穿短裤的
理由是因为他觉得女性穿短裤比较好看，男性的腿比较粗，还有腿毛他不喜欢。
当然，我相信除了这些我可以查核的或是具体当事人经历过的事件之外，应该还有无数的
人遭受过像这样不友善的主管霸凌还有赤裸裸的歧视，并且在当下很努力的想要找出我到
底做错了什么。明明就是一群很认真生活，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的人，到底为什么上班的
时候要符合他人的审美以及做他人的消遣呢？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地方就在于，大部分的同事已经完全习以为常到麻痺，很多人为了能正
常工作下去，都习惯了委屈或是自我贬低的求生策略了，熬到大量的人出现了身心症状。
而且这些批评并不止于办公室内， 常常说，绿藤的客人都是丑女，别的柜上都正妹
，偏偏绿藤的客户长得就很普，甚至低于水准。
又想卖你东西，又瞧不起客人的状态，这大概就是绿藤最后不明讲的温柔。
但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长期情绪暴力与操控
上述的同一位男性创办人（）常常无法自控情绪，导致他动不动就在开放空间飙骂其
他人，甚至对怀孕同仁也毫不例外，明明知情对方有生理上的需求，还硬生生要孕妇站着
被他训话 40 分钟之久。
他的直属下级伙伴因为在员工期末自评项有关“年度成就”中赞美了自己，都会被骂一顿
，觉得写了自己做得好的地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另外一名伙伴，因为工作内
容没有让 满意，被他用橡皮筋弹了脖颈处，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讲话。甚至
还有出现， 觉得工作成果不合期待，飙骂中要求当事人现场打电话给他妈妈，连续
爆骂要他去问自己妈妈看不看得懂这个“鬼东西”A让日常与妈妈很亲密的伙伴感到非
常不舒服。整个办公室就是硝烟四起的战场，随时弥漫着 随意的辱骂声，诸如“智
障”、“白痴”、“笨蛋”的话语根本就是家常便饭，造成办公室雷负能量以及多人恐慌
。
还有创办人打电话飙骂一名高阶管理职同仁约一小时之久的事件，理由仅仅是因为他认为
该名伙伴人员太好肯定是被后再讲创办人的坏话，所以才让大家喜欢他而讨厌公司创办人
。
还有员工即将离职的时候，被老板直接用明示不祝福的方式表达不会协助写推荐信之外，
还收到了老板是自己跟其他企业的高阶人士很熟，未来这位应该不太能找到好工作的暗示
，在当时让该名伙伴压力非常大又很焦虑。更可怕的事情是绿藤压根没有合理申诉制度，常常球员兼裁判的要求员工适应所抱怨的不
合理之处，每当男性创办人的坏脾气被投诉，就会有其他人来苦口婆心的劝当事人说，“
那是因为很重视产品所以比较急，他不坏，你们要原谅他。”男性创办人也总偶尔会配合
打出一套表达愧疚、看起来充满诚意的道歉。不想受伤害的当事人当下收到这样的回应都
觉得非常有诚意，往往下意识的会认为应该是自己需要更努力跟上这个职场节奏，在很多
员工基本上都是实习生转到正职，或者是前一二份工作才来到这个环境的时候，大多数的
人都认为他们理论上应该努力的去配合职场内的工作气氛还有内容，进而在主管看起来这
么有诚意的时候，选择原谅和继续尝试。
可惜真相是，每次道歉没多久总是故态复萌。
职场环境跟煤气灯操弄（Gaslighting）差不到哪里去，都是不断地在否定受害者感觉到
不舒服的情绪，找各种借口要求受害者包容加害人。透过各种贬低压迫扭曲，来自于涉及
到部分暴力的手段来让受害者臣服，最后再温柔的告知受害者，就是因为你的能力不足，
才会让主管或是老板这么激动，所以别放在心上。
#分化团队与侵害员工隐私
除了这种明面的压迫， 还会做关系操弄，用“你这样讲会威胁到其他人，不可以这
样讲话”来离间同事之间。除此之外他也会监视同事间交友关系，使得部分讯息不流通，
如果想要核实也有难度，同事间倘若太紧密且又有涉及主管觉得“有问题”的人，那么下
班后的聚会也会收到主管的口头警告和打探。
部分高阶人员甚至会在公司内封闭空间（场域无法具体表达因为可能有违吹哨者权益）要
求员工自行提供手机讯息，并不断要求提供出通讯软件内与他人对话时的具体私讯内容。
甚至有人提离职后被要求最后在办公室时间不准跟其他人讲话，以避免“讲绿藤坏话”。
主管还会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老员工对话截图，针对里面聊天的话题或是互相工作
吐槽的内容个别去问他人有没有得知特定事件，企图打听更多资讯。导致很多伙伴都只能
用装傻或是系统更新之类的不可抗力想办法离开现场或者是拖延到询问者忘记这件事。
#结语
认真的说，整理到这个阶段，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好说的了。在连续几天听到
各种长年自我怀疑、在精神科门诊多次拿药或者是不断需要咨商协助、一点点就发生遗憾
事情的状况真的已经不是个位数了。绿藤的柜位和展售店充满一片盎然生机的同时，办公
室里面承受不正常压力还有情绪暴力文化、以及各种操弄的员工眼神里了无生机。
我知道接下来听到的道歉一定会非常的真诚，看起来充满改过的意愿，甚至自我批评。但
同意认错道歉又继续压迫暴力的件事情在绿腾内部已经来来回回发生过太多次了，反反复
覆的道歉跟承诺从来没有改善过员工所在的环境，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可以拿出这
么多生命之中的余裕和情绪被“加害人不坏只是激动而已”的借口和人情压力裹胁，再再
原谅不合理之处了。请原谅受太多伤的人不想再听一次拙劣的借口，再次被迫接受道歉，
在明明不想原谅还得乖巧接受安排的痛苦中撕裂自我。
把这些整理出来，绝对不是因为刻意想要击溃哪一个品牌，而是期待绿藤可以真正意义上
理解不是道歉和操控就可以让每一次对人不合理的压迫变成一件没关系的事情。我知道商
业上面的利润和品牌形象很重要，但是作为一家B型企业、一家社会友善的企业、一家号
称要承载社会责任的企业，善待员工应该就是这个品牌得以立足和被我们喜爱的基础，没
有了这些对于伙伴的基本尊重，那个架上的产品大概也不是那么多人喜爱的绿藤生机了吧
。
请绿藤把口号真正落实回办公室中。
我曾耳闻绿藤多次提倡过拒绝不友善自然的一次性包材，保护环境之余，请让态度贯彻始
终，不要把员工当作一次性的免洗筷。过去许多时候，绿藤都透过了优秀的公关能力逃过
要负责任的时刻，这一次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对产品的真诚，担起社会企业该有的形象，别
再堆砌借口和说词，温柔对待地球之前，先好好对待自己人。
别逃，这一次换你们要勇敢，出来面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