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苹果日报
https://hk.news.appledaily.com/local/realtime/article/20180530/58252735
标题 : 【六四解密】大步向前：后六四的英国对港政策（香港前途研究计划撰文）
内文:
六四事件迄今29年，过去已经有不少历史书写，描绘当年六四事件发展过程和影响。根据
近年解封的“八九六四”英国档案，我们可以从中观察到当时英方官方决策高层整个政策
制订及应对的过程。对外，驻华大使在北京观察时局、营救英国人和香港人，英国军方则
与四个国家组成联合军情站，密切监察解放军的行踪；对内，港英政府需面对“八九六四
”衍生的信心危机，部署政策应对严峻的管治问题。
“八九六四”引起反英情绪
“六四屠城”后香港信心崩溃，解密档案披露时任英国首相戴卓尔夫人于6月8日与港督商
讨，重点讨论如何透过加速民主化进程和国籍居留权挽救信心问题。这两个议题固然是过
去前途谈判的重点议题，但六四事件改变整个新形势，英方更采取更“激进”的措施。根
据档案中港督及外交部所言，“八九六四”不但冲击了港英政府自《中英联合声明》建立
信心的工作，令港人感到噩梦成真，毁坏了港人相信“中国正在变好”的希望，亦令香港
人的态度大为转变，从政治冷淡转为承担和关注。
对当时的英方来说，“八九六四”直接冲击英国政府的管治威信，令英国政府成为港人激
烈批评的对象。当时香港人群情汹涌，指责英国未履行对港人的道义责任（Moral
Obligation），赋予即将“回归”到极权政府的香港人居英权。港督报告明确指出：即使
是最困难的1984年中英谈判，港人亦未曾如此紧张不安和希望幻灭；而“八九六四”更引
发了香港首次冲著英国首相的大型游行示威。
由此可见，当时的港英和伦敦承受巨大的管治压力，亦清楚知道要推出更多措施安抚人心
。有趣的是，这引起港英政府和宗主国伦敦政府的分歧：密件记录港督卫奕信会见戴卓尔
夫人时，称自己受命（mandated）为325万香港的英国子民争取定居权，指若有正面的回
应将对香港信心有重大的作用。然而，戴卓尔夫人坚决对普罗港人的居英权“落闸”，明
言英国不可能全数赋予300多万港人英国国籍和居留权，但会随即研究如何提升现行政策
的灵活性，使更多香港人获得英国国籍和居留权。
从秘密居英权到国籍甄选计划
居英权作为英国政治“最敏感议题”，内部一直有意见讨论如何开放更多的香港人获得英
国居留权，但决策上始终有所保留，直至六四事件的爆发。根据解密档案，英国政府曾在
1984年推出鲜为人知的“保证计划”（undertakings scheme），让最多25,000名“敏感
人士”及其家属获取英国居留权，维持对英国政府的忠诚。
这个计划针对三类人，第一类主要是英方不同部门的情报人员，包括港英政治部和直接参
与反共情报行动的人士等；第二类是政府人员，包括前任及现任行政及立法局议员、法官
、裁判官、高级警员，以及直接与中国政府交涉的公务员；第三类则是获港督推荐、其他
在主权移交前后易受威胁的 (vulnerable) 人士。除此以外，英方内部在1988年亦开始讨
论秘密推出有机会受到法庭挑战的“特快”居英权计划予香港富商。根据当时的国籍法规
定，单一的投资因素不足以令申请人入籍英国，但这个计划可运用内政大臣的酌情权，当
香港商人于英国投资超过15万英镑，就将国籍法订明的4年居住要求时期（即“移民监”
）减至2年与3年。当中实际的操作由英方低调进行，主动接触“被选中”的富商，鼓励他
们落户英国，而当时包括李嘉诚在内的富商都希望英国政府使用酌情权。
“六四屠城”后，英方认为以上秘密实行的居英权计划不足以提供足够的“安全门”予香
港的菁英。根据解密档案，当时英方的目标清晰，在不能满足所有香港人居英权的需求下
，设计一个方案批出居英权予易受威胁的人员和维持香港繁荣稳定的重要人士。当时的英
国贸易部在内部讨论暗示：这个计划就是菁英主义，香港就是要把菁英留在本地。一轮酝
酿之后，1990年英国政府正式推出专为香港人而设的英国国籍甄选计划，由港督推荐5万
个合资格的人士和家眷拥有英国公民身份。当中不仅涵盖“八九六四”前秘密获居英权的
敏感人士、政府人员和富商，更大幅涵盖中产专业人士，看到英国政府致力设下安全网，
将香港菁英留在香港。
民主化与人权法案
除了居英权议题，“八九六四”亦令英方内部重新检视民主化进程与人权法案的问题。根
据港督撰写的六四报告，港督称香港人长期出现依赖文化，港府需带领香港社会重建未来
，包括民主化进程与人权法案。港督称社会已出现一个共识，即香港政府需快步迈向直选
政府，但仍不清楚这个想法有多扎根社区，又会持续多久，很可能只是少数人关心的事情
。当时英国政府面临一个抉择，究竟立法局的直选议席要达到什么目标？增加多少？最终
，中英双方多次谈判，，决定改变1988年白皮书的立场，将1991年首次直接选举产生的议
席由10个大幅增至18个，大幅加快民主化的步伐。
至于人权法案则在1991年正式立法，使《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以法律方式适用
于香港，并以此修订包括公安条例和社团条例中与人权法牴触的条文。《人权法》实质上
监察香港的民主进程，比如解密档案揭露国际法律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of Jurists) 指出功能组别并非普及和平等基础下的选举，或与人权法抵触，时任港督卫
奕信就此解释功能组别只属过渡安排，长远而言香港议会要有普及平等的选举。这条国际
公约如今仍发挥作用，审核《公约》落实情况的机构——联合国人权事务委员会就屡次批
评香港选举制度的荒谬。
“香港遭受了一次强烈的冲击，但不足以致命。”这是时任港督卫奕信就六四事件对香港
影响的判断。从解密档案看出，“八九六四”不仅是远在北京的重大政治事件，对英方来
说是实质的管治问题，因为事件唤醒港人的恐惧感和政治意识，直接冲击英国的管治威信
以及对港政策。这迫使很多酝酿当中，但因迁就中方、或有保留的政策可以大步向前，包
括居英权、民主化步伐和人权法案，成为香港过渡期的转捩点，更为九十年代彭定康在九
七前的“抢闸”改革奠定基础。
撰文：彭嘉林（香港前途研究计划成员）
编按：今年是六四事件29周年，随着英国密档陆续解封，民间现可从第一手官方资料了解
英方如何记录六四事件，研判六四对香港的影响。“香港前途研究计划”剖析英国国家档
案馆近年解封的六四档案资料，今起一连三日撰文，探讨六四事件如何影响英国对港政策
、中英就民运人士的外交角力以及英国如何在国际社会部署恢复香港的信心。
参考资料：
[1]PREM 19/2728* Future of Hong Kong: part 21
[2]FCO 40/2797* Despatch by Sir David Wilson, Governor of Hong Kong: 'Life
After 4 June 1989: The Effects on Hong Kong of the Peking Students' Movement
and its Suppression'
[3]FCO 21/4217* Meeting between John Major, Secretary of State for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Affairs, and Qian Qichen
[4]HO 213/2711* Hong Kong: options for a settlement scheme
[5]《苹果日报》：〈【解密档案】功能组别或抵触人权法 文件曝光证属过渡安排 李柱
铭：一定要取消 〉， 2018年5月8日
[6]《立场新闻》：〈一拍即合：李嘉诚与英国的秘密“特快”居英权〉，2018年3月29日
(注：*为英国档案编号)
香港人怀念英治时期其来有自，因为六四屠杀，英政府想办法帮忙香港人，
从秘密居英权到国籍甄选计划，民主化与人权法案， 这两项措施尤为重要!
国民党独裁时期，教导台湾人仇共，1996台湾正式完全民主化后，国民党却叫大家
不要仇共以免招惹它! 还拿"中华民国宪法"说明 : 两岸统一是终极目标
手拿绿卡跟美国护照，叫台湾人接受两岸统一 ??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