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英国 ITV近年影集，看到不少小镇凶杀剧，主视觉最吸引我目光的就是山明水秀的湖畔剧 The Loch (2017)！两个女警主角一是《唐顿庄园》坏女仆演员 Siobhan Finneran ，另一个是多年前《骑士风云录》主角侍从小队中唯一的女生Laura Fraser，她们在一线影剧中只是配角，但在这二线小剧中就扛戏发光！更重要的是这出的场景：剧名不叫 The Lake 而叫 The Loch 当然就是苏格兰、苏格兰这么多湖中最出名的当然就是 Loch Ness“尼斯湖”、人人来此都向往“尼斯湖水怪”Loch Ness Monster！难道真有个 Monster 在此浮出水面肆虐人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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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剧背景在尼斯湖北端郊区的虚构小镇 Lochnafoy，这里向北连结大城 Inverness向南则连结尼斯湖，小镇大宗生意就是“尼斯湖游船”处处码头与游艇，镜头更喜欢空拍飞过著名运河 Caledonian Canal 尤其那绵延不绝的水闸门景观！“我小时就见过水怪”是当地观光导游朗朗上口吹嘘的浪漫，只听不浪漫的世故心灵“怪兽不在水底而在人心”(!) 唉唉会不会想太多啦？我们山明水秀地广人稀的尼斯湖小镇年复一年送往迎来，人人都知才没水怪但心照不宣保留那浪漫，观光客来度假一回也乐得跟着起哄配合演出...
谁知 E01某天岸边竟真出现一组蛇颈龙尸骨？众家媒体纷纷抢访“是否真有尼斯湖水怪”？当然有点理智的人都知这很明显必是有人恶作剧、小镇警探女主角 Annie也只呵呵一笑并没当回事，谁知事出必有蹊跷无风不起浪：这种“恶作剧”需使用一堆巨大骨头非常人可为、还乱放一堆动物内脏颇有空间鱼目混珠，更糟的是 Annie自己的叛逆女儿 Evie 就是恶作剧少年之一、恐怖的是刚好同时附近山崖出现小镇史上第一桩凶案！这凶案乍看只是镇民健行失足坠崖、但居然脑内器官被巧手挖走，以一般小镇警察来看尚一头雾水、但以“犯罪心理”来看就是恐是变态杀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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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本剧就以三个主角不同的查案取向揭开序幕：主角一，住在小镇与人们守望相助的高地警察 Annie，在小镇警局平静一生只偶尔辅导一下更生人，遇上凶案还是此生第一遭！这马上激起她事业心，跃跃欲试希望这次表现够好未来可转任大城 Glasgow，能接受 Glasgow来的资深刑警指挥办案、能与享誉国际的知名犯罪心理学家共事一回，令她喜出望外像个小粉丝！只可惜，此案第一个就牵涉到她女儿 Evie 令她成为关系人、这才发现一开始没把“蛇颈龙恶作剧”案当一回事代价沈重，于是要加倍努力更要活用地方知识、证明小镇警察虽没见过世面亦有不可取代的价值。
主角二，来自 Glasgow的资深刑警 Quigley，一登场就威风凛凛高深莫测，总令 Annie一看就觉专业威严仰之弥高！与她共事过的当地老警更现身说法细数她年轻时天纵英才的丰功伟业... 只是呢，身为警界天才菁英在大城资历丰富，真的就是破案保证吗？本剧一开始她还颇有这架势，但到中段就渐渐发现亦有其不足：这样的正规警界菁英充其量就是经验丰富办案扎实拥有高效能、上令下达 SOP严谨能应变大阵仗，这都不是生活平凡的小镇警察能够承接的；只是一来她不熟地方人脉看不透各种人情眉角暗潮汹涌、二来谨守程序也难以跳跃思考揣摩凶手，仍须新观点。
主角三，知名犯罪心理学家Blake Albrighton，他写过许多畅销书人人久仰、听说他光临小镇都感蓬荜生辉！然而小镇老警都觉得这种浮夸家伙靠不住：他在每个受害者身上都看见他姐姐影子、在每个加害者身上都看见童年创伤、每个案子都被他当杀人魔的权力欲展演、说穿了还不就是要来挪用此案做他个人宣传 XD 看他具体表现就知这种批评也非空穴来风：他很会找线索也很会联想、但也常流于多疑偏执坚持己见，他自知名气享受粉丝崇拜不觉醺醺然、但名气亦是他对付凶手的另类出招... 这总惹找他来的 Quigley气结摇头，但他的另类观点能为胶着案情突破盲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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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查一个悬案就是要 Annie的在地连结、要 Quigley的专业纪律、也要 Albrighton 的创意思考，三者合一才能慢慢面对这复杂案情与更复杂的社会吧？他们三边三种观点此起彼落交相竞合，就是此剧查案剧情的知性魅力。而他们所面临的这“尼斯湖小镇”社会亦有其特殊的在地性格，家家都有属于苏格兰高地的一本难唸经。首先剧初这场看似小恶作剧却发现夹带命案的“蛇颈龙尸骨”事件，就牵涉到好几个典型苏格兰小镇家庭：
第一家就是 Annie自己家，妈妈当小镇警察爸爸当游船导游，年复一年过著冻结的安稳生活，女儿 Evie 当然不安于室：同龄同学高中毕业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就留在小镇社区大学混个文凭、未来就业还不就是帮忙各自家庭无聊小事业... 难怪 Evie 一直想方设法搞叛逆：虽和妈妈没冲突但疏远妈妈，妈妈担心的时候刻意隐瞒行踪，妈妈不喜欢的朋友她偏要去交，甚至已偷偷联络远房亲戚想移民澳洲远离妈妈！她以“蛇颈龙恶作剧”案令妈妈气结恐怕也小有快感。这 Evie 与母亲的冲突观众期待和解、她的人生与爱情也令观众企盼祝福、只是她的安危也最令观众忧心！
第二家则是当地屠宰场 Patterson一家，他们儿子 Jonjo在“蛇颈龙恶作剧”中负责提供骨头与内脏 XD 不过这儿子人很单纯不懂人情世故很容易被同侪牵着鼻子走，这也是这里单纯的苏格兰农村乡民写照：这家爸妈与世无争地在小镇经营屠宰事业好多年，每天收货交货运补后勤都很上轨道，怎么如今小镇发生凶案警察蒐证就要封锁屠宰场？生意停顿几天就是重大亏损血本无归呀！这种天外飞来横祸却连累小乡小民一体受罪承担的不公，同样发生在单纯儿子 Jonjo身上：恶作剧不是他的主意他只傻傻跟、贡献家里资材却让全家都涉案、甚至无缘无故成为连环凶案牺牲品。
第三家是父亲出走由母亲单亲养大的 Whitehead一家，他们大儿子参加英军“黑卫士兵团”Black Watch 派驻阿富汗却重伤回来仍在昏迷中，可说是苏格兰人在 2010s年代最痛的集体创伤！这让他们家母亲陷入郁郁寡欢的无尽照顾，也让他们家二儿子 Kieran 人变得多愁善感心事重重又愤世嫉俗。愤世嫉俗的发泄手法竟是带着同学们搞出“蛇颈龙恶作剧”一案！只是孩子气的恶作剧背后，难道有人虎视眈眈见缝插针夹带连环杀人案？是有人在针对这家可怜的孤儿寡母吗？眼看这寡母藏着好多秘密、这孤儿楚楚可怜地又引起主角女儿 Evie 由怜生爱... 火会烧回主角一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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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还有很多支线配角，每一个都藏了秘密疑云重重地：(1) 小镇社区大学的校长Petrie，他声称慢跑发现一具尸体但焉知不是他杀的？他给学生做心理咨商调节学生霸凌、但焉知不会利用学生心理帮他逞凶？(2) 小镇医生Marr，平时很保守却对疑似对少女病患毛手毛脚，家里房间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尤其死者死前就是从他家争吵离去，令人怀疑；(3) 小镇更生人 Leighton Thomas，口口声声要洗心革面，却仍与过去狱友藕断丝连，最直觉地令镇民侧目也令警方怀疑；(4) 社区大学的霸凌小子 Baxter 与被霸凌的Dessie，两人仇怨日增还牵涉枪枝，会引起连环杀机吗？
也许还是犯罪心理学家主角 Albrighton 的老生常谈可突破盲点，这理论虽然已经很老掉牙大家都听烂了简直廉价犯罪小说了，但实务上恐怕还是遍及许许多多保守封闭粉饰太平的乡村社会：“凶手有其创伤、有其压抑，他的每一个杀戮都在展示权力、感受掌控。”虽然这种理论绝非放诸四海皆准，但做个切入点拿来解读小镇人心竟无比切题：保守的尼斯湖畔小镇社会，充满不言自明的集体凝视与道德规训，有人适应了就如鱼得水对别人眼不见为净，但未能适应的就必须压抑渴求隐藏秘密，迟早有一个秘密藏不起来或一个渴求陷入胶着，那恐将化作连环谋杀释放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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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后这火一定会烧回女主角身上、让观众看 Annie如热锅蚂蚁抢救老公抢救女儿抢救个没完 XD 这位女演员 Laura Fraser 我上次看已是 2001 年《骑士风云录》了，这二十年间最出名的演出大概是在《绝命毒师》与《绝命律师》？我觉得她这一型年轻时虽小家碧玉没啥特色的女星，但人到中年演起妈妈演起警察，倒是颇能演绎“蜡烛两头烧”的中年焦虑、也能成功塑造一个“有肩膀”得可靠形象呢。这部 The Loch 要说悬疑凶杀与警探查案剧情未必有多新鲜，但有自己的苏格兰保守小镇特色更扣上尼斯湖主题：
“我小时候看过尼斯湖水怪”，这有言者的胡诌、亦有听者的起哄，两者结合成了一种保留模糊逢场作戏的心照不宣、久而久之成了得过且过的约定俗成，竟还真的当今许多乡民与媒体煞有其事相信这传说！但是否在这心态下，人们各自怀抱祕密粉饰太平、彼此互顾面子维系表面心照不宣，竟让许多扭曲压抑累积爆发、终成心底“怪兽”浮出水面肆虐人间？耳听女主角丈夫 Alan 在剧末改口“我小时候，为了装酷声称看见了水怪”，也许也在代言尼斯湖保守社会的迟来醒悟吧？这“小镇秘密”主题在悬疑类型中不算新鲜，但搭配尼斯湖主题另有韵味，推荐类型爱好者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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