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唐顿第三集!觉得这第一季每一集都像是世界观铺陈,继第一集介绍楼上的“贵族继承”、第二集介绍楼上下都有的“工作与存在”后,第三集看来要谈传统贵族的“表面”了:正如这集末 Mrs Hughes 说的 "We all carry our scars, inside or out",总是有传统骑士撑持铠甲硬扛重担保护着臣民、但说不定更脆弱需要保护的是传统骑士的自尊心?这集就隆重透过唐顿第一场户外盛宴的高潮、与又一场室内 supper 的急转直下,探测唐顿这大宅人心的表面与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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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骑士、另类女性
重头戏前,先从两个楼下的秘密开始。秘密一:外表体面可靠的跛脚男仆 Bates要去买“瘸腿矫正器”,人家卖方对消费者大小声显然有鬼,但他顾著面子海派买下来,平日穿戴累积伤痛好多人关切,他只声称没事一一挡下来... 虽属楼下但仍是英国绅士超爱面子!不过他在另一个人的秘密面前大器强壮是英国骑士:
秘密二:常常收神秘信件被同侪怀疑有“秘密情人”的女仆Gwen,她的秘密情人是个打字机与函授打字课程、她的秘密梦想是离开仆佣工作参与工商社会当秘书!这梦想初次被人恶意揭露时,楼下众人恶意不多善意居多只是惴惴不安,她被揭露倒是理直气壮 "There is no shame of it"!尽管对圆梦仍感渺茫但身为女仆大哭一场发泄可也。懂得哭,就能得到各种实质帮助与精神支持,然后才知本以为炎凉的世道其实很温暖。
这里也第一次带出男女仆总管 Carson & Hughes第一次管辖权之争:同样本着善心想照顾大家,Carson强势插手在公开场域关心女方的Gwen、Hughes倒是低调运作在各种走廊角落关心男方的 Bates。要说这场争战有谁输谁赢吗?我个人认为不论有心或无心,都很幸运地各得其所:不用在意面子可以哭给人看的Gwen、能被公开出来一传十十传百、招来各种直接的帮助是好事;很需要在意男性尊严的 Bates、若公开出来必羞愤而死、还是锲而不舍偷偷解决比较好。
餐桌艺术、各言尔志
谈到Gwen,这集也借题发挥展现唐顿“餐桌戏”接棒对话各展意识型态的魅力:老夫人最直言不讳地Snobbish“大宅比办公室舒服多了”Carson超同意、Mary事不关己“干嘛多谈这重要吗”、Cora是大家长“照顾屋顶下人们所欲”很重要、Sybil 跃跃欲试“那我们该帮帮她”、Isobel志向更大“更要帮广大穷苦人”、老夫人反唇“看是满足他们”还是满足某人 charity、客人 Pamuk借题发挥“法律准就放她走呀”挑逗暗示著Mary、Matthew 见Mary不理他了开始吃味中... 最后老夫人看这么多追求者“不该理性一点吗”、Robert身为家长“理性是我们大人责任”一气呵成!
说到这类同一话题“各言尔志”戏这集还有两场:(1) Mary主动出手要找 Evelyn Napier当她的英雄救美 Perseus,老夫人语带反对“不可当不改继承的借口”、Robert不置可否“反正我不改就是不改”、Cora语带赞成“他不会改的就当备案吧”,另外也激起 Edith暗中较劲见缝插针;(2) Gwen打字机被公开时,O'Brien 意在兴风作浪煽动挑衅、Carson面恶心善只是焦虑不安要搞清楚、Hughes对外撑持权威对内捍卫手下女仆、Gwen从嗫嚅隐瞒被逼学得理直气壮、Anna则很正直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捕风捉影的煽动挑衅。
小妹雀跃、二姐焦虑
顺着这集楼上楼下两大议题,也顺道带出此前两集都还没展露多少个性的楼上小姐:(1) Gwen找工作议题给了一直没机会发声的 Sybil一个机会,初次找到件事令她努力去做感到踏实,这第一次接触尽管面带羞涩地跃跃欲试,也已成功建立第一个“楼上楼下”密不可分的革命情感;(2) 大姐出手向外找男人,也让二姐 Edith混著较劲心态与见缝插针投机,加倍主动向 Matthew出击,只是也很可怜地带出贵族绅士淑女的追爱食物链:Edith 挂著 Matthew但他只挂念著 Mary、Mary 一心只想找 Evelyn、Evelyn 来了才发现自己马上被晾一旁 完全输给“土耳其情人”Pamuk!
这里 Edith带 Matthew逛小镇教堂的“古蹟巡礼”,字幕也有个重大翻译错误:Matthew 提到 "The Cromwell Casualties",字幕翻的是 1688-89“光荣革命”、但其实应该是克伦威尔逞凶的 1642-49“英国内战”、一个是和平一个是流血完全不同呀!流血的那个才是对的,刚好接着接下来 Edith眼看 Matthew净关心“Mary打猎打得如何”时的酸言酸语:“她呀?她很享受杀戮的”。
https://en.wikipedia.org/wiki/Glorious_Revolutio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English_Civil_War
话说这集 Edith虽然小鼻小眼善妒又耍笨,但一句不经意对话预言了未来几季慢慢转白成为唐顿女一的潜力:当传统贵族小姐胜利组 Mary 游走男人之间意兴风发、邀了贵族友人 Evelyn 还钓到土耳其情人 Pamuk时,只有 Edith有在注意外界时事“他是土耳其大使来谈阿尔巴尼亚独立问题,妳都不看报纸吗?”是呀,也许 1912 还是传统闺秀 Mary 的天下、当个贵族小姐还读报纸关心国际政治真是没趣的 outcast(连 Sybil的“阅读”戏也是在看连环图画),但只要能撑到 1920s战间期、女性从上流开始解放翻转的时代才在等待 Edith!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ondon_Conference_of_1912%E2%80%931913
(顺着“阿尔巴尼亚独立”问题,本剧第一次让 Robert 老爷开了厨娘“Patmore 太太不会是间谍吧”的玩笑、未来好像还会开几次、一直到 2019 电影都还有在开)
抛弃铠甲、踏实解决
这集重头戏还是最雀跃的“田园派对”戏、配乐也初次下了未来多季都会有的初春“田园派对”主题!只是这次派对“骑马围猎”比较偏阴冷的秋冬、配乐也加了个令人惴惴不安的禁忌诱惑主题、谁叫令 Mary 未见轻蔑一见屏息的“土耳其情人”Pamuk 由下个十年走红的型男 Theo James 饰演!不但小姐 Mary 喜欢连男仆 Thomas 也爱、楼上女士心花怒放楼下女仆也窃窃私语!但正如唐顿未来每次心花怒放的高潮必迎来急转直下的低潮、这次不论对唐顿还是对 Mary 来说也是个“高潮”到顶的骤然失落。只是这灾难除了发展继承权问题外,也是个舞台介绍“唐顿式解法”:
唐顿是有面子问题的,而最扛不住面子的就是德高望重的男性家主,也就是楼上 Robert 楼下 Carson 两位大家长拍档!他们面对灾难兀自蒙在鼓里“别拿这去烦女士们”,“她们比我们纤弱需要保护”,是很美善的传统骑士精神但已完全不切题!能切题解决问题的,还是楼上 Mary 能拉下脸鼓起勇气信任的楼下Anna、与两人点点名后觉得能把面子放一旁而务实面对问题的Cora,这能卷起袖管弄脏双手撩落下去的女性组合,不但奠定第二组更长久的“楼上楼下”革命情感、更宣示了未来唐顿任何问题都能面对的另类潜力,这可不是传统贵族骑士荣誉可以解决的。
这集最后告一段落的结论,就是 Hughes 终于穿破 Bates心防的疗愈:我们都有伤痕、有的明显在外有的隐忍于内,其实各种硬撑身体的机械与硬撑面子的铠甲、都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就来庆祝一声 "Good Riddance"!话说最近版上唐顿的讨论好像有种“女性对过往的依恋”之说?但我觉得这集不论在解决楼下 Bates & Gwen 问题还是解决楼上 Mary 的问题时,都预示了未来一再发生的剧情主题:传统绅士撑持铠甲其实是最脆弱的、女性另类私下解决还更加灵活,日后更多的女性中产劳工异国乃至共和等边缘、都还要相继出来卸除唐顿老爷与总管的骑士铠甲呢!
不过“铠甲”也未必是男性专利,这集也给了外表冷酷自利的冰山美人Mary一次脆弱告白:“大家都觉得我很会很叛逆、但其实我很胆小保守”还是个处女 XD 转头看楼下也有人异曲同工:大家一直知道喜欢兴风作浪的 Thomas & O'Brien 这搞事二人组,其实从他俩这集私下对话我们也看出那使坏性格有基本差异:面对这场了然于胸但心照不宣的 Pamuk风波,Thomas还知道自己和这贵族家庭同舟一命“我可没想把事搞大”,但 O'Brien可没瞻前顾后而不吝玩火!尤其她在 Cora 身旁捕风捉影咬耳碎念使尽最负面的 undermining英语艺术、Cora只有坚守矜持不变应万变。
记得一刷时我对 Thomas 基本看作反派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处”,没想到多年下来他越来越融化广大观众心!想想目前三集里遭遇最多打击的恐怕是他:第一集公爵贵客始乱终弃击溃他感情、第三集大使贵客甚至可能是处心积虑的诱捕?这位土耳其危险情人一句脸红心跳的 "I put myself entirely in your hands"是无意间激起 Thomas 误会令他犯错?抑或是有意撩他失态以收编己用?回想接下来六季唐顿贵客们,还有很多牛鬼蛇神虎视眈眈呢 XD 相较之下,这集带着期待前来又带着优雅离去、三言两语看破一切但心照不宣的Evelyn,可算唐顿贵客中的绅士典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