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2014年初,我抱着期望与怀念走进电影院,看了重制版的机器战警,两个小时后
带着无奈与失望离开。
十年后,破完了真的非常还原1987年版本的《机器战警:暴戾都市》这游戏,我才终于有
点力气,来写写到底2014重制版在什么地方出了什么问题。
剧情上来说,两部作品从起始点就大相迳庭。
1987年的机器战警是看机器如何一点一点找回人性,再次成为人。
2014的机器战警是看人怎么被变成机器,又怎么取回属于他的人性。
再简短一点,2014的版本,太“人”了。
1987之所以经典,不仅仅是因为即使今天看来依然相当高水准的特效化妆,或者刺激又暴
戾的枪战,主角机器战警如何从开头那个冷硬死板的执法机器,在前队友的循循善诱下找
回曾经的自己,也是本片引人入胜之处。
https://youtu.be/aTF_32_UNvo?si=6BQTvVOIj0CaV6Cw
回忆一下1987版机器战警的第一次出勤。
而直到最后,1987机器战警都没能挣脱身上的指令束缚,没办法主动射杀恶党这点,设计
的也很棒。墨菲即使找回自我,也依旧陷在机械的控制之中,这走向反而打破了观众的期
待。
没有靠着人性突破机械的限制这种过于王道的俗气演出,而是选择突显墨菲即使恢复人性
,却依然受制于程式指令的无奈之处,再加上一路走来机器战警都是生硬无表情的机械,
才更显得最后那幕墨菲露出的微笑有多么珍贵,也才令人印象深刻。
当然,实际上也可能只是导演单纯觉得让CEO愤怒喊出“你被开除了”的黑色幽默比较有
意思才做出这种选择。毕竟本片也有相当一部份是在讽刺大企业将员工当作生产工具压榨
的意思。
https://youtu.be/4067JlShikU?si=rNNvSpTVo3cFDiEs
经典的You're Fired!以及更为经典的,最后的微笑
而2014版本就相当的直接了然。一开始就开宗明义告诉大家,被改造成机器战警的墨菲还
保有人类的思想与意识,没有成为机械。反而是后来才在法律与公司的利益选择下,逐渐
被剥夺身为人类的选择权,最后甚至连思考都被掌握,做出“以为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最终连碍事的感情都被锁死,彻底变成冷酷无情的执法机器。
剧情一直不停强调墨菲试图摆脱控制的场景,从在工厂里醒来就上演了一次大逃亡,训练
篇对抗佣兵团除了炫技也带有强烈的对抗意味,在这种人性本位的叙事下,剧情发展也可
想而知,后面必定会有机械或者控制指令让墨菲无法自主,但他最终必能以人性的光辉挣
脱枷锁反击的剧情。
https://youtu.be/d-SLhDmaTqI?si=b3AmaykcAXSl6C61
在测试场对抗机器人与佣兵大概是2014版最精彩的一段战斗了
后续也确实如此,如此的王道,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缺乏起伏,如此的无趣。
加上不晓得是为了突显墨菲的人性,或者其他原因,这个机器战警表情丰富又总是情绪高
昂激动,看到中段实在让人觉得,机器战警到底也没有多么“机械化”。而他所谓的冷硬
机械感表情...我看着比较像努力要把宿便挤出来的脸。
对照1987版那僵硬平板的声音、语调、动作,无视对方火力,在枪林弹雨中推进的厚重金
属外壳,以及钝重的脚步声,都一再强调出机器战警的“金属与非人感”,只是一具可以
透过维修将损伤复原的机械。正因如此,当画面上的机器战警一点一点想起对他来说已经
十分遥远的人类时期回忆,才更能触动观众。
1987年的机器战警被洗掉人类时期的记忆,即使被身体都是机械,即使受制于程式指令,
但他依然有着身为警察的正义之心,也借此找回人性,观众看见并体会到的是一个优秀警
察的“复活”。
2014的机器战警则没有这些,他是个被大公司无情夺走一切的人类,而他最终将被夺走的
部份给取回来。
自机器中复活的人性光辉,与穿着生化装对抗恶势力的人类,差别就在这里。
https://i.imgur.com/GuRyPv8.jpeg
其实这点也能从角色设计上看出一二,1987初版电影中相当经典的一幕,就是机器战警拿
下头盔,露出墨菲的脸,以及被生化改造的后脑,这张脸被视为机器战警人性的象征,
OCP为了表现出“看,这家伙依然带有人类的部份”这种安心感而保留下这张脸。也才有
了最后墨菲经典的微笑。
https://i.imgur.com/jKkDxAz.jpeg
但其实第一集里就提过“拆掉那些塑胶、金属、电线,你剩下的部份在验尸官桌上甚至算
不上一具尸体。”来暗示,这张脸其实只剩下一层脸皮。
到了机器战警二中,墨菲与家人见面时,更直接提及了“They made this to honor him.
”,换言之,OCP在制作机器战警时实际上只保留了墨菲的大脑,这颗大脑还被多次洗脑
重置,不过是个生物零件,几乎不剩下多少属于“墨菲”的部份。至于那张脸,也不过是
OCP从墨菲身上保留下来,移到机械头颅上的产物,这样的残酷事实。
https://i.imgur.com/RKGurD4.jpeg
受限于特效化妆而显得过大浮肿的面容,瞬间就成了“被撑开在机械头颅上的脸皮”。
2014版则是透过大概是整部电影里公认最经典的一幕,脱光机械组件留下生体部份这点来
告诉大家,墨菲还剩下多少东西:被生化装置保护并连接着的头部、心肺,以及右手掌。
https://i.imgur.com/uWzeM1t.jpeg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保留人类那表现极不稳定的心肺,也许是只是为了增加视觉上
的冲击吧。
不过论冲击性,1990的机器战警2中恶党将墨菲大卸八块然后丢到警局门口的那一幕对我
来说更加冲击就是了......作为彻底否定墨菲人类身份的一个场景没有比这更有效果的了
保留右手掌的理由后面则是以“让人们看到机器战警时可以立刻理解他还算个人类”,以
及颇为讽刺的“人们不信任机械,所以开枪得是人类来”两个说法来解释。
虽然这个画面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但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都是为了反复强调墨菲是个被
困在机械中的人类这点而存在,机器战警是个名为墨菲的人类,机器战警是个名为墨菲的
人类,机器战警是个(略),2014版就是不停一直要突显这一点,都到了让人有点烦的程度
。
而2014版舍弃原始银黑配色,改以全黑加上头盔上一抹红色的LED光条的外观设计,也让
我非常不满,这一点特色都没有,我还是觉得实验室版本仿原作的银黑设计好看多了,
但剧组相当坚持要把“原版”配色作为一种象征,只留在实验室,以及结尾,用来表现出
墨菲的转变。
贯串全片的一身黑色装甲乍看之下让机器战警看起来更俐落,更有特种部队的感觉,可是
缺乏装甲的层次感也让它更像一件生化服,而不是一具机械身躯,抹杀了“机械战警”该
有的亮点,而且还一点都不警察。
更别提那个LED灯看起来还十分廉价,几场黑暗中战斗场景我都忍不住要吐嘈这跟告诉敌
人“我脑袋在这儿快来射”有什么分别?
好吧,至少靠着那几道红色LED我才多少能在一片漆黑的画面中辨识机器战警,所以多
少还有点用吧?
那一开始不要弄黑暗中的枪战不是更好吗?你们这群恶党是北七吗,人家是机械生化人,
你们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人类+夜视镜在黑暗中会比一个生化兵器更有利啊!
https://youtu.be/BcdeHcM3oAI?si=NabPEnxcB_klR9Ls
充满嘈点画面还混乱无比什么都看不懂的仓库攻坚战,无法预览是正常的,要点进去才能
看。
猜都不用猜,直接摆在观众面前的无趣剧情发展,毫不突出又充满嘈点的视觉设计,最终
让2014版本流于看着现代的CGI技术如何让以往大银幕上笨拙钝重的机器战警,变成能飞
天遁地跳上跳下的钢铁人,并大战各种CGI敌人的普通动作片。
但即使是还算精彩的战斗场景,以及也就那么一个老戏精米高基顿能看的演技——山谬杰
克森不算,他其实根本也没干麻——也拯救不了重制版差劲的大局,得出悽惨的票房与评
价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将1987年的初版机放到今天,或许也会得到令人失望的票房与评价,但至少我可以这
么说,那个不太灵活的机器战警,依然能给观众留下更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