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PO在文章中,指出《来自深渊》本身就是一部神话。这点跟我个人
的观点十分相似。我认为这部作品的确有许多与英雄神话、民族史
诗相符处。所以在这边就稍微用神话理论窗帘一下。
神话学大师坎伯在《千面英雄》中整理了世界各地的神话材料,
从中归纳出一套“公式”──冒险的主角“英雄”会踏上神秘的旅途,
在生命的本源处取得个人或社会的解答与恩赐,然后回归现实世界
并将这些宝物带给人们。普罗米修斯盗取天火,悉达多战胜摩罗的
诱惑,为人类带来佛果,都是这套“英雄冒险公式”的展现。
就来自深渊而言,符合英雄冒险的桥段与情节如下:
(防雷)
.
.
.
.
.
.
.
.
.
.
.
.
.
.
.
.
.
.
.
.
.
(防雷)
一、“冒险的启示、回应召唤或拒绝召唤”
英雄在冒险之初会得到冒险的启示,他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抛弃
既有的生活已寻求生命的至宝,或拒绝召唤回归凡俗。踏上未知冒
险需要面对不安与恐惧,但英雄们可以靠勇气战胜它们。
莉可与雷古的相遇,在复活祭时收到了母亲莱莎的信,“在奈落之底
等待”的字条,这些都成为她冒险的开端。莉可面对纳多的劝说,虽
然心中不舍,仍坚定地踏上旅途。在此处莉可成功地回应了召唤。
二、“智慧老妇的帮助”
面对未知的旅途,英雄们的协助者往往以充满智慧的老妇人的形象现
身。印地安人的双子寻父故事中,主角们得到了老妇人的帮助以通过
重重考验。非洲部落的创生神话亦指出,他们的远祖在旅途中得到了蜘
蛛女的助力。谦卑的英雄会从老妇身上得到珍贵的经验与启示。
来自深渊中最符合“智慧老妇”形象者,正是不动卿奥森。莉可与雷古
在她的鞭策下,得到克服冒险困难的钥匙──无尽锤、生存能力以及流
传于白笛之间的不宣之秘。
三、“变形与超自然的助力”
坎伯认为:英雄冒险正是一连串变形的过程,英雄在该历程中脱胎换骨,
获得崭新的生命。所谓的变形有时甚至使英雄的肉体迈向毁灭,以使其精
神得以升华。这就是为何许多部落的割礼、成年礼总是充满著死亡意象。
而面对变形的无助英雄,需要超越其常识的助力,才能度过难关。
在第四层的旅程中,莉可面对穿弹兽的攻击濒临死亡,此时现身的协助
者正是娜娜奇与米蒂。娜娜奇使莉可重获新生,而米蒂更是解除穿弹兽
剧毒,并在莉可昏迷时指引其前进的关键。莉可与雷古在此次的考验中加
深了羁绊,更获得能够一起冒险的可靠伙伴。
四、“深渊的形象”
就如同原PO所言,深渊是生命之根。深渊信仰告诉我们:人类的生命来自
深渊,最后灵魂也得回归深渊之中。这在神话学上正是常见的“子宫”意象
──人类自母亲的子宫诞生,最终也得回到名为坟墓的子宫里。生命的解答
就潜藏在奥秘的子宫中。所以主角们要踏入深渊(子宫)、与黎明卿(摆渡
人)交涉、越过亡骸之海(冥河),才能抵达恩赐的所在。
在这边我想以另一个角度解析深渊这个符号,我认为深渊十分符合神话学
上的母亲女神意象。母神不仅孕育了世界,同时也是恐怖的惩戒者。就像
湿婆的妻子雪山神女,她和丈夫交媾生下了世界,但她的另一个面相,乃是
残暴与恐怖的卡莉女神。公平地赐与诅咒和祝福的深渊,不正是这样的
“好坏一体的母亲”吗?而贯串故事的另一位母亲──莱莎,她既是能为
女儿牺牲一切的好妈妈,同时也是令人畏惧的歼灭卿,也是这种母神形象
的展现。
当然,来自深渊并非处处皆照搬坎伯的理论,比方说:雷古与娜娜奇,
究竟该当作是“冒险的助力”看待,还是他们本质上跟莉可相同,都是冒
险的英雄?用摆渡人形象来诠释黎明卿正确吗?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处处
以坎伯的理论框限土笔卿的创意,毕竟作者可能从世界上任何一本“带有
神话色彩”的史诗或创作中得到灵感,从而创造出这样动人的故事。而
从神话学角度蓝色窗帘一下,亦不过是想呈现出来自深渊的内涵,是多么
丰富而值得玩味罢了。
最后,若来自深渊真的会涉及坎伯理论中的“英雄后半段的旅程”──即“
回归现实世界”的话,那么当莉可抵达奈落之底时,故事恐怕才进行了一半
。接着她要想办法将人类的至宝带回地表。英雄们在此期间必须逃脱神话世界
的追捕,并克服“跨越门槛,回归现实”带来的巨大痛苦。然而土笔卿在
故事之初就已经设下了让莉可无法回头的障碍,即“阿比斯诅咒”,所以这
些小英雄们该如何凯旋归来,又是个值得大家期待的地方了......
(打到一半断线,最后只能用复制贴上来处理,我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