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贼轶闻：密窖追踪
EP09 你确定？
“我和你是同一路的人。”老水手转向莫斯雷德，缓缓挺起他原本佝偻的后背：“"秘贼
彼此照应"。”
莫斯雷德没有停步，依旧持弓往前推进，同时将两支羽箭搭到弓上：“你知道秘贼切口，
甚至还帮我们解除了杰卡欧的法术，一切看起来确实就是我们的同路。不过，你的伪装还
是不到位，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你的身份！”
老水手啧了一声，摇摇头：“看来是你的恶魔感应在坏事。”他的全身肌肉突然绷紧，原
先干瘪的身躯缓缓浮现出肌肉，健壮地就像是一名力士：“外头那些水手肯定听到刚才那
声雷鸣，我可没时间和你慢慢玩了。反正，有些事情，和死者一样能够沟通。”
老水手一手举起石雕，一手指向远处水域，他低声诵念著奇异的咒语，随着他的诵念，靠
近船只一侧的水面像是喷泉一样缓缓隆起，在透明的水体中可以隐约看到一块奇异的蓝紫
色水晶方块漂浮其中。
在同一瞬间，莫斯雷德的两支箭同时离弦而出，一箭射中腹部，另一箭原本会贯穿心脏，
但老水手即时扭转身体，用左肩承受了另一箭。
老水手脸孔因为剧痛而扭曲，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止。他用拇指在雕像上快速画
了个交叉。霎时，老水手的身形变得朦胧，然后三个虚幻般的镜像幻影在他周围闪动。
莫斯雷德快速往前冲刺，同时不断发箭，但镜像幻影遮掩了他的老水手的位置，羽箭纷纷
穿过幻影，没有命中目标。
远处，那个奇异的蓝紫色水晶方块仿佛产生了漩涡般的吸引力，让隆起的水流以蓝紫色水
晶方块为圆心转动，同时像是沸腾般冲天而起。老水手用眼角余光看到水体的变化，满意
地笑了。他全身肌肉鼓起，双膝微曲，像只猎豹一般进入战斗态势，除了面孔外，这副躯
体根本不像是个老者。
老水手咧嘴一笑：“"深渊引渡"乌姆尔，今日来送各位上路。”
※ ※ ※ ※
轰鸣声在沙尔奇耳边回响，在这几秒内，他失去了平衡感与听觉，眼睁睁地看着法拉汀被
轰出船外。唯一庆幸的是外头是水域，落船不至于受伤。
沙尔奇现在双手空空，最后一把匕首仍插在杰卡欧身上。虽然那把匕首命中了要害，但只
要匕首没被拔出，伤口就不会破裂。
沙尔奇想，要是我刚才被震飞时有握紧匕首，现在杰卡欧很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无论
如何，炼金术师现在行动也受到限制，如果他剧烈动作，伤口还是随时可能破裂。
脑海中的思绪没有干扰沙尔奇行动，他在恢复平衡感后，立刻双腿一瞪，重新朝杰卡欧扑
去。但杰卡欧早有准备，他扬起金属法球，法球散发出褐色气体，凝结成像是人头大小般
的毒气球体。他挥挥手指，那枚毒气球体朝沙尔奇罩了过去。
沙尔奇扭身躲开，要躲开这毒气并不难，但如果要一边躲开气体，又拉近与杰卡欧的距离
就不容易了。杰卡欧看着沙尔奇左右横移，认为胜卷在握：“愚蠢的家伙，何必为这些黑
帮分子卖命呢？他们根本只视你为棋子罢了。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
“这就是你的看法？所以你也是把那自闭黄胡和花俏小白脸视为可以利用的人？”
“不然呢？”杰卡欧说，突然眉头一皱：“且慢，你…你不是索拉特或萨恩的人？”
“当然不是，我们可以谈谈。”沙尔奇往后跃开，双手高举，示意没有兵器。
杰卡欧手指一弯，毒气球体在沙尔奇面前几呎处停下。他再次怀疑地打量沙尔奇：“但你
也不可能是"组织"的人，你是从哪里知道…”他说到一半，意识到沙尔奇可能是在拖延时
间等法拉汀，他冷笑一声：“要谈可以，你只要吸一口毒气，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一口毒
气只会让你麻痺，只要你配合，我会给你解药。”
杰卡欧食指指向地面，那团毒气球体在沙尔奇面前缓缓飘落：“快点！我不会说第二遍。
”
沙尔奇装作无奈地慢慢伏低身子。他当然不会蠢到吸这口毒气，但这毒气给了他和杰卡欧
之间的一个视觉遮挡。沙尔奇全神贯注将脑中的能量集中到右手的护腕，他闭起双眼，想
像自己袖子中藏了一把匕首，只要一抖手就会自动滑出…
拜托，你这玩意可真的要有用啊。
一把匕首在他掌心中成形，匕首刀柄触手冰冷，就如同真的武器一样。沙尔奇有种感觉，
这个护腕现在和他似乎莫名的协调，虽然说不出原因，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随时召唤出
武器。
沙尔奇毫不犹豫地将这把灵能匕首甩手射出，灵能匕首穿过了毒气，命中杰卡欧的胸口。
炼金术师大声惨叫，凝聚的毒气魔法登时消散，他按著胸口缓缓坐倒地上，就像是一个突
然吸不到空气的病人。
据法拉汀的说法，以灵能召唤出的武器应该是纯粹的能量体，但沙尔奇扔出的匕首似乎介
于实体与能量之间，匕首在命中杰卡欧之后旋即消失，但杰卡欧胸口还是渗出血渍，而非
单纯的灵能伤害。
在毒气消散瞬间，沙尔奇一个箭步飞身而上，用膝盖压制住杰卡欧，同时握住那把插在他
要害上的实体匕首：“老子是铁卫营派来的，你这整天鼓捣毒药的混帐！告诉我，你在保
险库里的那根针是什么？”
“铁卫营？”杰卡欧痛得龇牙咧嘴，但脸上的震惊似乎不是装出来的：“天杀的，这关你
们铁卫营屁事？”
“你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啊，混蛋！”沙尔奇轻微摇动匕首，伤口些微破裂，杰卡欧痛苦
地惨叫一声，对于人体知识了如指掌的他，自然知道只要沙尔奇拔出匕首，他立刻就会陷
入重伤状态。
“说，你在保险库里的那根针是什么？”
“那什么也没有！”炼金术师剧烈地喘着气：“我发誓，而且我根本没有散播病毒！这是
你们铁卫营想知道的吧？我这没有病毒！”
“你，一个终焉教的炼金术师，会没有病毒？”沙尔奇冷笑一声，他伸手拿过杰卡欧腰间
的匕首，抵在他的手掌旁：“我很讨厌用刑，但为了你这散播病毒的混蛋，我也只能破例
一次了。”
“是真的！你以为我干嘛和索拉特与萨恩交易？我只是帮他们研究病毒，但真正的研究结
果还在我这里。”
“哈，所以你承认了研究病毒，还敢说没有病毒！”
“我帮他们研究的是让病毒稳定的方法，但是我把所有病毒样本都销毁了。”
“让病毒稳定的方法？”
“对，他们想要让病毒可以安定地潜伏在人体内，这样会更难被侦测出来。等等，你这白
痴，听我说完…”杰卡欧喘着气：“不管作法如何，只要能够让病毒安定下来，就等于是
朝解药的方式迈进一步，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是想跟我说，你其实是好人，是想要研究解药才和终焉教的人合作？”沙尔奇嗤之以
鼻：“你还真以为我是白痴？每个人都知道终焉教的意图是什么，如果你真的想研究解药
，就不可能与那些疯子合作。”
“这就是你们铁锈营的迂腐之处，”杰卡欧说：“铁卫营把所有与病毒有关的东西都列为
一级禁品，除了终焉教，你以为哪里还能拿到样本来进行实验？如果你怀疑，我怀里有一
本实验笔记，你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没错。”
“那么，你的保险室里面的东西…都只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我说了，我不是疯子，没打算散播病毒，如果你指的是沙子里的那根针的话，那根针确
实没有任何毒药…那不过是个小玩笑。”
“小玩笑？我听你放屁。那么那些盆栽还有试纸呢？”
杰卡欧说：“我需要研究资金，所以我还是留下了一些证据。那棵盆栽里面确实被植入了
病毒，但是是已经稳定化的，除了我以外，我敢保证没有人能够激发它…”
稳定化的未死者病毒，植入了植物内？沙尔奇才不相信那是安全的，但杰卡欧确实配合地
说了很多东西，这让沙尔奇稍微有些相信，也许他真的只是和终焉教合作。但杰卡欧不知
道的是，沙尔奇只是受人之托来抓他，至于后续怎么处置可不关他的事。
不过能够掌握一些秘辛，还是让人颇为好奇。沙尔奇将原本按在炼金术师手掌边的匕首移
开，准备搜身，但他突然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没问：“等一下，所以终焉教和你联络的人
，到底是哪一个…”
话未说完，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在船旁冲天而起。
※ ※ ※ ※
法拉汀被雷鸣波震飞，整个人落入水下。作为一名矮人，他对于岩石非常熟悉，但对于水
域则是相反。
冰冷的水浸湿了他的袍子，遽然的寒冷让法拉汀有些手足无措，花了一点时间才冷静下来
。他身上没有沈重的装备，所以他知道他可以浮在水面上，前提是他不要过度紧张。
法拉汀用手搭在了船身上，船上的打斗声似乎停了，但不知道会是哪一方占上风。他正想
爬上船回去，此时却看到莫斯雷德正疾冲向岸边的老水手，老水手的躯体正奇异地变得粗
壮，仿佛被施加了魔法一般。
“"深渊引渡"乌姆尔，今日来送各位上路。”曾经的那个老水手，乌姆尔注意到了落水的
法拉汀，他咧嘴一笑，伸手一指被魔法聚集而隆起的巨大水流：“瓦格达涅，起！”蓝紫
色水晶方块瞬间发出强光，冲天水流像是被压缩一般缓缓塑型成一个巨大人体，就像是那
无面雕像的放大版。
法拉汀瞠目结舌，他只在幻象魔法与书籍上看过这种东西：水元素。
※ ※ ※ ※
莫斯雷德的连珠箭都被镜影幻象所干扰，当即将冲到乌姆尔面前时，莫斯雷德扔下长弓，
抽出腰间的双刀。
“太迟了，莫斯雷德。”乌姆尔说，他一手指向远处的法拉汀，一手则指向莫斯雷德，猛
吸一口气，喝道：“晦暗真言，"落"！”(注1)
莫斯雷德与远处的法拉汀突然感到天旋地转，随后双腿一软倒地，法拉汀因为身处水中，
所以整个头栽入水中。这个动作让他在水元素前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刚成形的水元素低头
看向栽倒水中的矮人，远处的乌姆尔同时发出命令：“消灭任何靠近你的人。”
水元素举起拳头，或者说凝聚一团巨大的球体，如同流星锤般猛然砸下，这一击结实的命
中了矮人。
乌姆尔的法术只是一瞬间干扰行动，恢复后的莫斯雷德快速爬起，趁著乌姆尔对水元素下
令的空档冲到乌姆尔面前，双刀猛力挥出，但这次仍然砍中的是幻影，幻影在斩击之下消
散，现在乌姆尔身边只剩下一道幻象。
乌姆尔迅速后撤，双脚踏入水中：“瓦格达涅！守住这里！”巨大的水元素缓缓移动，隔
开了乌姆尔与莫斯雷德。
※ ※ ※ ※
“那是啥鬼？”沙尔奇被突然出现的水元素吓了一大跳，水元素的顶部差不多刚好到船沿
的高度，虽然他不知道这巨大的召唤物是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不太可能是法拉汀或莫斯雷
德弄的。
此时显然不是拷问的时机，沙尔奇用麻绳捆住杰卡欧，然后来到船沿边，正好看到水元素
一击把法拉汀轰入水中。同时也注意到那个原本看起来瘦弱的老水手此时却飞快地朝船只
游来，敏捷程度完全不像正常的老者，身上更环绕着奇异的幻象残影。
从水元素透明的水体中，可以看到有一块冒着气泡的蓝紫色水晶方块，周围的水流像是被
吸引一般向水元素集中，失去意识的法拉汀现在正飘在水元素底部。
水元素托起像是左手的部位，一团巨大水球像是巨石一般砸向莫斯雷德，莫斯雷德敏捷地
跳开，但原本抛在地上德长弓被击成碎片，可见水弹轰击的力道之猛。
“哇擦，这是什么情况？”
“沙尔奇！有个终焉教的老头朝你那边去了。”莫斯雷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那边状况如何？”
“我制住那家伙了，我们应该立刻撤退。”
“法拉汀失去意识，我们不可能扛着他和杰卡欧摆脱追击。”莫斯雷德慢慢逼近水元素，
一边高声回应沙尔奇：“仔细听好，这是种特殊的召唤术，只要能破坏召唤媒介就可以瓦
解他(注2)，但那老头是终焉教的高阶人物，要小心他的诡异手段。”
莫斯雷德的意思，是要我在他破除召唤之前，阻止那个老头？
沙尔奇看着莫斯雷德尝试逼近，但在水元素重拳攻势下紧急横移后退，他显然是想冲过去
破坏水中那块蓝紫色水晶方块，但水元素的攻击距离和威力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旋转的水体笼罩着水晶方块，形成了天然的防御，所以箭矢类的远程武器可能也不容易穿
进去造成破坏，更何况莫斯雷德的长弓已经被破坏了。也就是说，要破坏那块水晶方块，
唯一方式是冲到水元素前方，直接以力量破坏它。
这种怪物还是应该由法师来对付，可惜法拉汀现在是他们需要救援的目标。
水元素横亘在莫斯雷德与船只之间，让他无法避开水元素前来会合。
如果莫斯雷德绕远路，上岸远离水元素，则乌姆尔势必会趁空档让水元素转过来对付沙尔
奇，那情势只会更凶险。
乌姆尔此时已经来到船身下方，他从腰间取出两支短刺，擦地一声刺入船身，准备借由短
刺当支撑点攀上甲板。“上方的小子，”在船底的乌姆尔看不到沙尔奇，但从刚才的对话
也知道沙尔奇显然是甲板上战斗的获胜者：“虽然你方才对我无礼，但我还是给你忠告，
趁早跳船逃命去吧，犯不着为铁锈营卖命。”
“终焉教的疯子，你就这么有把握？”沙尔奇骂道，此时远处的杰卡欧低喊：“小子，放
开我，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闭嘴，我可不是白痴，你和他才是一伙的。”
但杰卡欧的神情不似作伪，他紧张地说：“我没骗你！那家伙是"深渊引渡"，终焉教中最
偏执的那群家伙。我和你一样不想落入他手中，快点，时间不多。”
沙尔奇可不会相信这个几秒前还要他吸毒气的家伙，但他知道现在确实是个死局。
无论他和莫斯雷德哪一方被击倒，敌人都会接着合力去攻击另一方。水元素这种力量型的
怪物，显然不是莫斯雷德擅长处理的。而乌姆尔…沙尔奇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但如果他
真的是终焉教高层，那么能力应该不逊于皮尼耶。
在情报不足又仓促的情况下，沙尔奇讨厌去正面迎击诡异的施法者。西拉尔宝库中的那段
遭遇如今还是让他有些阴影。
这个局势肯定是乌姆尔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在他佯装是老水手、被沙尔奇鼓动去掩护他们
潜行的过程中，乌姆尔必然听到了他们的全盘计划。所以他躲在岸边伺机干扰杰卡欧的法
术，等到沙尔奇与杰卡欧两败俱伤时，他再召唤出水元素收拾残局。
所以如果要破局，就不能按照他营造的局势走。沙尔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策
略。
我召唤的灵能匕首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说不定刚好可以直接穿过水元素的水流。
如果让沙尔奇多想个几秒钟，他可能就会否决自己这个灵光一闪的想法，但在这瞬间，他
不加思索地行动了。
沙尔奇再次来到船沿，他抓起一个木箱扔下去砸乌姆尔，后者灵活地避开了。沙尔奇知道
没这么容易成功，他只是要拖延对方的速度。
“老莫！听我说！”他高声喊道：“我有个计划！”
莫斯雷德正一边游走在水元素边，一边尝试扑进水体中砍水晶方块，他只快速地抬眼瞄了
一下沙尔奇的方向，无暇回应。
“你对付你那边的家伙，而我，对付这个家伙。”沙尔奇说，他挥舞着手，确保莫斯雷德
可以看到，但乌姆尔却看不到。当他喊“你那边的家伙”时，他指向船下的乌姆尔。
“那就是我原本说的东西！”莫斯雷德没好气地说，但他撤刀跳开了半步，拉开与水元素
之间的距离，显然知道了沙尔奇的意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重点是你速度要快。”
“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莫斯雷德说：“你真的确定？”
“对，我确定。”
[注1] 牧师的命令术，一个很不错的控场技，这里是以二环施放，所以同时影响两个目标
。
[注2] 一般来说，D&D的召唤法术需要施法者专注着心神来维持，所以施法者一旦受伤就
有
机会让召唤消失。这里的水元素则是特例(homebrew)，水晶方块可以代替乌姆尔来维持专
注，虽然这
让乌姆尔的行动更具弹性，但水元素也因此会较为脆弱。只要他人能攻击到水晶方块，就
有可能破坏掉召唤的维持，而不需要把水元素完全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