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贼轶闻S1EP06 该死的家伙
“也许他们并不打算回去。”
“所以这里真的是西拉尔宝库？”呕吐完的法拉汀终于能直起身子观察周围，对于远古宝
库的渴望压过了对于未知的恐惧。他不再看那些地上尸体，直接绕了过去，来到岔路前。
矮人法师在手杖上重新施加了光亮术，照亮了这地下宫殿。
莫斯雷德耸耸肩：“在没看到前，谁也不能保证。现在，我们得确定一下要往哪条岔路走
。”
“等等，我有问题。”沙尔奇说。
沙尔奇对莫斯雷德越发觉得奇怪，从刚才的战斗看起来，莫斯雷德与这些提夫林无关，但
他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冒险者探索遗迹，十之八九是为了财富，法拉汀这种学者是凤毛麟角。莫斯雷德对这些钢
币丝毫不取，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有个很明确的目标，除此之外其他东西对他来说都
不重要。
第二，他最后终究会对同伴动手，所以在探索完成前，让其他人帮他带着钢币也没差。
“我还是对你的来历有些好奇。”沙尔奇目光瞟向地上的男子尸体，那个善神牧师因为误
信队友而死在队友手上，他可不想重蹈覆辙：“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重要吗？我也没问你们来历。”
“我们就只是落锚城的普通居民，”沙尔奇说，这也是实话：“但你究竟从什么文献中看
到关于"平衡之门"的记载的？”他转向法拉汀：“关于西拉尔王朝的纪录中并没有提到这
东西，对吧？”
法拉汀想了想：“至少我没看过。”
“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祕密。”莫斯雷德说：“我是祕贼兄弟会的人，
听过吗？”
沙尔奇确实听过，秘贼是落锚城中的一个盗贼公会，但沙尔奇也仅止于听过公会名字，并
不知道内部情况。
“祕贼兄弟会里面有关于西拉尔宝库的纪录？”
“当然，宝库这玩意不正是盗贼最有兴趣的东西？对于各种宝库传说，兄弟会内的纪录可
比落锚城大图书馆多的多，只是真实性嘛…就不好说了。”
“纪录里面还提到什么？”
“有流传过一种说法：西拉尔宝库是被某种特殊法术所隐藏，因此每隔几年，它的位置就
会在几个隐密地点中随机变换，而此处矿坑是其中一个潜在位置。”莫斯雷德说：“这记
载出自于某个地侏氏族的歌谣，所以听起来有些荒诞，是真是假…就看你们信不信了。”
“会随机变换位置？”这已经超出了沙尔奇对于魔法的认知，但他并不在意，只要宝库现
在是在这边就好，他在意的是自己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被诱捕的目标：“这会不会太巧了，
它的地点是随机的，而你和这些提夫林却刚好都来到这边？”
“或许吧，我一开始来到这里时并不知道宝库就在这里，但是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莫
斯雷德指指前方深处说：“我们前方并不只这些堤夫林，我认为还有另一队人马在前面。
”
莫斯雷德用火光指向岔路：“怎么样？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我们分头探索也可以。如果你
们的目标是宝库，那么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在火光照耀下，沙尔奇也看到了岔路前方有着其他人的足迹，那些人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步
伐，迳自走向了右方的路。其中有个足迹明显较大，并不是他们遭遇的那些提夫林。
沙尔奇看向法拉汀，后者回望着他，显然并不知道沙尔奇在担心什么。这矮人可真单纯，
你家族没让你出来冒险说不定是对的…
“好吧，既然都到这里了，我们就继续吧。那道平衡之门必须三个人才能通过，我们最好
还是一起同行。”
虽然沙尔奇稍微降低了疑心，但他还是并未完全信任莫斯雷德。从隐匿技巧及使剑技巧上
来看，莫斯雷德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沙尔奇甚至没有把握一对一对付他。如果他心怀不轨
，那么最好让他处于自己视线中，反倒安全。
沙尔奇来到岔路前，中间的道路有坍塌迹象、右方则是另一队未知人马走的路，左方则是
另一条小路。
右方是最不可能选择的，首先走其他人的后方并没好处，反而可能被突袭，就如同之前的
提夫林。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要走前方还是左方。
沙尔奇端倪著前方散落落石的通道：“之前的地震，就是发生在这里吗？”
“不是，这些石块是很久以前就掉落的。”法拉汀说，作为自小在山中长大的矮人来说，
他对于岩石非常熟悉。
“那么这边稳固吗？”
法拉汀站到岔路前，抬头仔细观察著岩石：“不好说，毕竟这里坍塌过，本来结构就受损
了。不过，其他路也差不多，如果真的有巨大外力影响，这区域的通道该塌还是会塌，三
条岔路都一样。”
沙尔奇问莫斯雷德：“如何，你觉得呢？”
“除非你们对于右边那些人有兴趣，否则我没意见，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岔路通往哪里。
”
看起来是要我决定了，沙尔奇也没什么犹豫：“那么我们就走前方吧。前方道路最宽，如
果这里真的是什么宝库，自然是直行最有可能抵达。”
法拉汀与莫斯雷德没有意见，毕竟这三条岔路除了宽度不同外，也没有其他特征。三人在
"速燃火"与魔法光亮的照耀下前进，此处已经是山体深处，加上长廊空间较小，沙尔奇感
觉空气变得沈滞、干涩，仿佛连声音都难以传播。
他们沿着通道前进，在经过许多落石后，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具枯骨。当光亮照到倒在墙角
的枯骨时，三人立刻停了下来。
地面上只有骨骸，旁边有着残破的布片，可能原本是件衣物。没有任何血迹与血肉，显然
这人至少死去数十年了。
“又是提夫林。”莫斯雷德说，沙尔奇也看到了，头骨上有着一支角，但骨骼上看起来与
一般人类无异，特征符合提夫林。
沙尔奇说：“在矮人宝库中一直看到提夫林，这还真奇怪。”
法拉汀说：“可能是其他盗墓者，看起来是死了非常久了。”他想要上前查看，沙尔奇一
把拉住他：“可能有陷阱。”
“死因是背刺。”莫斯雷德说：“他的肋骨上有个异常的刀痕，那位置正好是心脏。应该
是有人从他背后一刀刺入致死。”
“你从这边就可以看到？”
“我研究过这种手法，下手的人是高超的刺客。”莫斯雷德说：“但是要在这种地道中，
无声无息靠近另一个人，那可不容易。”
“你觉得这又是一个被队友背叛的倒楣鬼？”
莫斯雷德耸耸肩：“很难说。”
沙尔奇缓步上前，一边注意周围环境，一边缓缓蹲下去靠近骨骸，那个骨骸下似乎压着一
个吊饰…
突然骨骸嗡嗡震动起来，沙尔奇立刻一个后翻跃开，同时抽出那把那把断掉的细剑，这把
剑虽然断了，但还是可以当作长匕首使用。
法拉汀也看到了，他紧张地举起手杖：“天杀的石头，那是什么？”
“你才是法师，你告诉我啊！”
在三人惊愕之间，骨骸堆中的那颗提夫林头骨"说话"了。
“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这枚头骨的下颚与牙齿都早已粉碎，所以声音是直接从头骨内部回荡而出。莫斯雷德对法
拉汀说：“用侦测魔法。”
“什么？现在？但仪式需要十分钟…”
“直接用奥术施法。”莫斯雷德说：“我们需要知道这是亡灵，还是有人用魔法在误导我
们。”
沙尔奇弓身站在骨骸与同伴们之间，他听到了莫斯雷德和法拉汀的对话，但他只是仔细盯
著头骨，观察著这是否是有意识的灵魂，还是只是单纯的怨念残留。
他只有碰过一次类似事件，那是一个在荒山中不幸死去的旅人怨念，"怨念"没有任何智慧
，也没有实质杀伤力，除非你被他吓到而失足，否则基本上只要避开就没有任何危险。
但这个尸骨死了至少数十年，理论上要非常强的怨念才能维持这么久。
“沃塔克！我诅咒你！”头骨继续发出声音。
“你是谁？”沙尔奇说。
“你又是谁！”
哇哦，这是货真价实的亡灵。沙尔奇回头看向同伴，法拉汀此时已经施法完成，如果这东
西是有人用幻术伪装，在侦测魔法的效果下，他将可以直接看到幻术魔法的灵光。
法拉汀对沙尔奇摇摇头，示意没有看到魔法灵光，矮人的脸色发白，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
亡灵。
“我就是个挖矿的！你为什么会在一堆煤矿之间？”沙尔奇开始胡诌，他想知道这亡灵是
否能感觉到周围，如果是的话，他就能很轻易看破沙尔奇的谎言。
头骨的声音充满愤怒，似乎没听到沙尔奇说的话：“混帐，沃塔克，我诅咒你，背叛者会
被千刀万剐…”
好吧，看来得换种方式：“我正要去找沃塔克，我可以帮你带话给他。”
那个名字立刻引起了亡灵的注意，头骨说：“找他？嘿…不可能，他一定也死了，我藏了
一手，他死定了。”
“所以你不需要我帮你了？”
“帮我？”头骨似乎逐渐冷静下来，不再那么冲动：“你可以帮我？”
“可以，如果不是什么难事的话。”
“我？我想知道沃塔克那家伙的死状。”
“这地方很大，他在哪里？”
“靠近大门的地方。那家伙暗算了我，他会走到宝库前，但会死在那里。”
“好，我去找他，然后再回来跟你说。”沙尔奇说：“但我想知道你们是谁。如果你告诉
我，我就可以帮你传递讯息给你的亲人，或者你有什么遗愿，我也可以…听听看。”沙尔
奇原本想说帮他完成，但他不知道唬弄亡灵会有什么后果，他可不想被亡灵缠着。
“我是谁？”头骨喃喃低语，似乎在回想：“我是…我是"王前咏者"，炼狱的兰塔斯。”
这家伙名号挺响亮的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编的。沙尔奇回头看向同伴，法拉汀一脸听
的入神的表情，莫斯雷德则面无表情，但打了个手势示意沙尔奇继续。
“王前咏者？西拉尔王吗？”
“不是，”头骨嗤之以鼻：“是"盗王"瓦波费尔，你连这都没听说吗…等等，我知道了，
你也是盗墓者！”头骨突然激动起来：“卑鄙小人！我不会让你进去宝库！”
这家伙失败了，所以也不希望别人进入宝库？但这亡灵的意识并不完整，似乎不难安抚。
沙尔奇想着，决定跳针：“沃塔克这该死的家伙，他为什么害死你？”
这招似乎奏效，头骨立刻回答：“他从背后暗算，天杀的，我早该知道那阴郁鬼没事不会
想在队伍殿后，他和亚塔诺一定都被瓦波费尔那家伙买通了…”
他在说什么？沙尔奇虽然听不懂，但仍然记下那些名字，随口回应：“我以为你是瓦波费
尔的手下。”
“曾经是，在他还没背弃对我们的承诺之前。”头骨晃动地更用力了：“我早该知道的，
沃塔克那家伙总是见风转舵，说什么要联手逼宫瓦波费尔，他肯定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铲
除我…”
“你们三人对瓦波费尔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我们只是让他实现当初革命时的承诺，有福同享！他怎么能私吞宝库！”
“你们挟持了自己的老大，要他带你们来这边？”沙尔奇想，这群人应该是哪个盗贼团，
那个叫做瓦波费尔的倒楣鬼被手下反叛，但这些手下又自个儿内讧了。
“是他先背叛我们的！他没有实现任何一个承诺，反倒还想蒙骗我们宝库财宝被用尽了…
”头骨"怒吼"，随即再次警觉起来：“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来到西拉尔密道，你别肖想
我们的宝物！”
“嘿，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我去看沃塔克的死状吗？”沙尔奇说，然后补喊
了一句：“那天杀的沃塔克！”
“对，没错…”头骨立刻被转移注意力：“你要帮我？”
“当然，你得相信我。只是我需要你跟我说这周围有什么陷阱，否则我可能无法完成这件
事。”
“没有其他陷阱了，”头骨喃喃说：“但是宝库大门需要秘语才能开启。瓦波费尔那家伙
分别告诉了我们三人各一句，我现在知道了，他就是要让我们互相猜疑…不过他确实成功
了。”
“祕语是什么？”
“你要知道这做什么？”头骨又再次警觉起来，沙尔奇立刻接着说：“以防万一而已，我
没有要进入宝库，你看，我又不知道其他祕语，所以你告诉我其中一句，也没有影响。但
是说不定这句祕语可以防止一些危害，这样我才能帮上你。”
头骨有些怀疑：“你说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相信我，我只是要帮你，我会告诉你沃塔克他是否获得了他应有的报应。”沙尔奇说，
然后一样补上那句老话：“天杀的沃塔克！”
“对，应有的报应。”头骨仿佛缓缓点头：“好吧，交给你了。那句祕语是‘魔法让莽夫
折腰’。”
头骨说完后，骨骸归于平静，不再震动。
“你让他安息了，”法拉汀不可置信地走到沙尔奇旁边：“你果真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
太神奇了，我觉得刚才这段亡灵显现给了我很多启示。你说的没错，沙尔奇，我们这趟冒
险是对的。”
“哈哈，”沙尔奇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但现在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莫斯雷德，让他无法
享受这被吹捧的时刻，他摆摆手：“还好啦，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法拉汀看着骨骸：“我在想是否该找个地方安葬他，但这地方不适合，而我们现在也不适
合带着走。”
“不必乱动，我们保持敬意绕过他就好。”莫斯雷德说，他解除了警戒态势，但语气中仍
十分严肃。三人避开骨骸，通过了这条通道，继续往内深入。
前方通道越来越宽，两边墙壁开始出现装饰用的花纹，很明显前方对于矮人来说是个庄严
或者珍贵的区域。
在沉默的行进中，莫斯雷德突然开口：“他还没安息，他还在等著回应。”
法拉汀疑惑地道：“你没看到吗？骨骸已经沉眠了，我想他的灵魂安息了。”
“不，他只是被安抚了。”莫斯雷德说：“沙尔奇，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事吗？”
“我？我是唬弄了他一下，这不会有报应吧？”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你承诺了他。”
“承诺？”沙尔奇愣了一下，猛地拍了一下后脑杓：“我答应他会去看沃塔克的死状。”
他一开始也有想到亡灵遗愿的部份，但后续交流中，为了骗出祕语，他忘记了这个顾虑。
“该死，这会有什么问题？”
“亡灵的领域不是我擅长的，我只能肯定，那亡灵会等着你告诉他答案。”莫斯雷德说：
“我不确定这是否会对于你造成影响，我也没见过能留存世间数十年的亡灵。如果我们真
的发现了那叫沃塔克的家伙，也许一切就好解决了。”
该死，我甚至不知道那沃塔克是哪个种族。
沙尔奇觉得有些麻烦，但现在想这些也没帮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想，至少那亡灵
看起来无法附身他人还是啥的，否则当时他就会直接缠上自己，去找那个叫沃塔克的家伙
了。
前方通道突然传来光亮，那是一个人影持着火把出现在通道，三人瞬间进入战斗态势。那
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的火光：“嘿，等等，别乱动手！”
那是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高大男子，头上带着牛角盔…不，不是牛角盔，而是一个牛头人
，一个在落锚城也是十分罕见的种族。
牛头人一手扛着战斧，一手举着火把，他用火把指向法拉汀：“先别动手，嘿，我看到你
了，法师，你如果手给我乱挥，我就视为开战讯号了。”
“你是谁？”沙尔奇问，他们与牛头人相距大约还有二、三十公尺，但是通道中很封闭，
双方不用大喊也能清楚听到彼此声音。
“老子是"辉煌的闪光"陶诺大爷。”牛头人说，语气中十分臭屁：“让咱们说清楚，老子
先到这边的，但老子大人有大量，愿意与你们分享宝库，前提是：宝库内的宝物我们先选
。”
这人倒是意外地能沟通啊，但沙尔奇听得出话中的意思，他哈哈大笑：“说的好听，你们
是进不去宝库大门，所以需要我们帮忙吧。”
“放屁！”牛头人陶诺骂了一声，但他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沙尔奇猜对了。
陶诺的转了转大眼，用一种很明显的试探语气问：“你们从那边过来，有找到什么？”
“没有，不过我们知道如何开启宝库大门。”沙尔奇一边说一边推断著对方，陶诺显然是
个很不会说谎的家伙，他刚才的问话，代表了他认为这条通道有些什么。
但刚才那个叫兰塔斯的头骨已经说了那条通道没有任何陷阱或开关，这么一来，虽然有点
离奇，但沙尔奇猜测，陶诺知道这条通道有着兰塔斯的亡灵。
陶诺一脸怀疑：“你们知道？”
“你们那里有钥匙的一部分，而我们这边有另一部份。”沙尔奇故作高深。
“你们…还真的发现了？”
看到陶诺大吃一惊的神情，沙尔奇确认了他的猜测：这牛头人有其他句祕语，而他本来不
太抱希望真的找到另一句。
“对，你们找到的祕语是什么？”
牛头人说：“信仰让百姓折服。”
牛头人的坦承让沙尔奇几乎有点羞愧，他很久没遇到这么好唬弄的人了。沙尔奇点点头：
“亚塔诺、还是沃塔克？”
“你连这也知道？”陶诺瞪大了双眼：“好像是亚什么的。”
沙尔奇占据了上风，挥手要牛头人带路：“很好，那我们走吧，去把宝库大门打开…对了
，宝物不能让你们先拿，但可以均分。”
牛头人愣愣地转身带路，沙尔奇等人跟上，他们现在有人数优势，但既然对方没有敌意，
他似乎也没理由动手，更何况发怒的牛头人可不容小觑。
在沙尔奇身后，莫斯雷德沉默地跟着，法拉汀则是看着前方通道逐渐变得金碧辉煌，喃喃
低语：“老天，我几个小时前还在黑棘酒馆吃早餐，而现在即将要进入沈寂千年的西拉尔
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