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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须老人屹立于半空中，许多漆黑的传送门环绕着他开开关关有如眨眼，每次
开启的位置都有微妙的不同。要是传送门的连接位置不经常改变，进攻途径很快就
会被看穿，太常在相同位置开启也容易被看出习惯、风格乃至于破绽。
早在现身之前，白发老人就观察过对面那位冰山美人的攻防能力，即使只显露
一角也是难以企及的高度，更别说水面下的部分深不可测。
但他还是现身了，因为他是一万年前当之无愧的最强法神：鹏洛克。并非出于
责任或是想要挑战，单纯只是因为有胜算。
听起来很诡异，因为他很清楚对手不仅强大、实力差距甚至大到自己估量不出
来，常识来说不可能战胜。也不是因为刘杰要采取某种致胜的策略，他才不会轻率
地去依赖连听都没听过的计画。
更不可能是因为自信到盲目，
“运气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刚复健完就有‘绝佳的对手’出现，小子也不知道
做了什么弊成长到那种境界。”鹏洛克喜形于色，绽露出洁白的牙齿。
“只不过是走狗运破解了一招，得意什么？”
“也对，就算打败妳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剑光一闪，一束光芒掠过鹏洛克头顶上没入天际，剑身贯穿他身旁传送门直刺
躯体。光速射出斩击与其快无比的突刺几乎同时出手，斩击发射之前剑锋被一股力
量拨开导致射偏、天道反应过来的时候斩击已经发射，立刻用怪力扭回剑势刺出一
道光束。
光束从鹏洛克胸口穿过去，定睛一看发现鹏洛克本应长著肋骨和胸肌的肉体连
同白袍竟然自己开了一个洞让光束通过。鹏洛克把用来闪避的空档换成一拳，隔空
释放的祕法冲击命中天道的下颚左侧，仙剑横扫，又是骨肉位移让攻击通过，这般
自在变换肉体的能力放在万界也前所未闻。
“所以我才说，打败妳没什么好得意。”鹏洛克手指一动、冲击力推动天道空
出的左手，天道指尖射出的光束与他擦身而过。一拳击出，从天道身上爆发出的光
芒竟诡异的空出一块人形的黑暗、无法照到鹏洛克。
观望的法神被强光照射到，竟然被莫名的冲击弹飞，必须凝聚全身的魔力才能
抵抗光芒产生的“压力”。
未被光芒覆蓋的人形区块越缩越小，鹏洛克则是后退远离，最终天道放弃这种
效率极差、浪费力气的攻击手段。
“妳的攻击模式单调的让人想睡，该不会以为用宇宙最快的光速就能保证命中
对手，然后只需要加强破坏力吧？”鹏洛克边化解攻击边奚落道：“释放光束到底
跟妳的肢体动作有什么关联？以妳的攻击方法，举手投足都是多余动作，直接用剑
射出光束不就好了？看穿妳的动作就知道妳的出手时机，在这方面妳跟猴子没两样
。酝酿攻击的时候非要动手动脚难道是有病吗？还是有某种表演欲望，觉得不挥一
剑、动动手指就攻击观众会看不懂？”
故意用错误讯息勾引人纠正、反驳，也是挑拨情绪的绝妙方法。
光是能把力量集中在一个原子核大小的空间内，就说明天道控制力有多精确，
一般人眼中技巧已经堪称登峰造极。
“闭嘴！”
通常，用什么词汇贬损他人往往最不能忍受自己被这类词汇贬损──鹏洛克先
前的观察中，了解战斗习惯、招式只是次要目标，因为对手不可能用尽所有招式和
手段。最重要的是心理，让对手精神上的波动更明显才容易读取企图。
激发战意只是顺便，毕竟值得一战的对手为了活下去肯定会拿出全力，只是想
让对手拿出全力就激怒对手太麻烦了。
“我也不想在战斗中检讨对手，但是妳这样子不检讨不行，身为一个智慧生命
打起来跟魔兽差不多，赢了妳我也感到丢脸。”
星球意志是星球上所有智慧生命的总和，修真者飞升后天人合一，战斗技巧和
风格必然深刻影响着天道。
天人合一抹杀掉个人意志，仙界毫无竞争对手，闭门造车几万年也不会有显著
成长。成仙以前最多等同资深大魔法师的大乘期修真者，战斗意识落后法神不知道
多少步，纵使鹏洛克不知道背后缘由，也看出天道用力量弥补意识的不足。
“我钻研的战斗技巧从来就不是拿来对付人。”天道高举光芒冲天的宝剑，朝
空处往下一斩：“是拿来毁灭星球的。”
光束切进地底、蔓延到远方，大地撕裂、喷发出的岩浆有如星球的鲜血。鹏洛
克面无表情、连出手阻挡的意愿都没有，反而趁天道斩空的时候接连出拳、灌注魔
力轰击天道。
四十……八公里，只造成这点深度。明明只是一头该死的畜生，身体却意外的
结实──天道不甚满意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刚才将仙剑放大刺进星球的做法她也只试了两次，发现效果不理想后就放弃了
。身为星球意志，天道最清楚怎样的战果才算奏效。
对于强大的理解，她和主世界法神们位在完全不同的层次上。唯一的例外是鹏
洛克，法神之上、天道之下。
“这就是……鹏洛克。”围观法神中也有两年前拍卖会上目睹鹏洛克的人，真
正见到本尊出手还是头一遭：“说对手只有力量强大倒是轻松，力量差距太大的话
，连利用这些缺点的机会都没有。”
正所谓一力降十惠，比起鹏洛克掌握了天道的缺点、他们更震惊于鹏洛克有正
面交手的力量。
“明明有这种水准的力量，战斗风格竟然是用技巧以弱胜强，不愧是一万年前
最强，直到现在恐怕依然是最强法神。”
相较之下刚才凭著强大力量周旋天道的刘杰就弱了几分──想归想，他们却没
有脸说出口。
需要技巧来克服的敌人，对于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过来的鹏洛克再适合不过。
困扰他一万年的病症在几个月前忽然不药而愈，把精神力调整回颠峰后立刻遇到值
得一战的对手，让他心情大好。
“最神奇的还是他改造身体的程度，到底是怎么把身体变成那样的？”从接踵
而来变动中找回步调的法神开始反击。
距离天道十里至一百四十七里的范围之间，数千法神分散站位各凭手段狙击天
道。比较不擅长远程攻击的分散到各地疏散民众，主世界各国推动多年的备份计画
首度派上用场，但涉及数十亿人的迁移绝非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就能完成，所以这
更像是在作生命的筛选。
有所属的国家就从那一国开始疏散，没有所属的国家就从天道降临地区的周边
开始。天道脚下曾经有过上百万人定居的土地，如今只剩空洞。
“选择无视我、只顾破坏。”鹏洛克不以为意，毕竟生涯中并不是所有对手都
有兴趣战斗：“把破坏星球当成最重要的事项，而且时间紧迫，她听到小子说要疏
散群众的时候心绪有了波动，那只要再确认一件事情就够了。”
白须法神不改嘲讽的语气，装作只是想刺激天道的模样：“没用的，就算妳破
坏这颗星球，我们还有一万多颗，妳知道要怎么过去吗？”
天道毫不理会，就是这淡然的态度让鹏洛克确定了对手的目的：毁灭星球只是
手段，杀掉主世界所有生命才是结果。
“不使用真空衰变的话，破坏速度太慢了。”
“为什么不是走遍全世界把地表上的东西彻底破坏？看她一次闪现都没用过，
必定是用不了。”
“空间被封锁，用飞的把整颗星球走过一遍也很花时间。”
“她那招真空衰变被破解出乎她意料之外，以她目前的心理状态，会认为立刻
干掉我才是捷径。”
“杀掉这家伙似乎也很花时间，最好边游击边尝试真空衰变。”
“只要我再推她一把。”鹏洛克内心有了决断，开口怂恿道：“连闪现都办不
到，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偷偷释放真空衰变啊？真是蠢到家了。”
只需要戳破意图，让天道知晓连疏忽大意都无法利用，天道就只剩下杀死鹏洛
克这条路可走。承认杀掉对方很花时间，其实就等于认可对方有缠斗能力，要妨碍
自己施展特定的攻击只会更简单。
光束划破天际，真空衰变在成功发动之前受到干扰、能量外泄。两次失败都轰
向天空，天道发觉鹏洛克可以引导能量朝哪个方向发射。
为了不让真空衰变波及自身，必须控制衰变的扩散方向、扩散范围，失控的下
场连自己都会被卷入。鹏洛克利用了这种指向性，就像戳破气球那样，将禁锢在封
闭空间中的能量从他想要的方向宣泄出来。
更惊人的是。
“我明明已经消除所有动作了。”天道刚才这一手极为突然，没有任何举动就
施展出真空衰变，改进了鹏洛克指出的缺陷。
“会相信敌人指点妳破绽在哪，真是蠢的可爱。”鹏洛克蔑笑，要是依靠肉眼
可见的行动判断，就会被假动作或时间差误导。
看似合理的提点也是诱导，就算改正也没有用，临阵磨枪抑制住经年累月养成
的习惯往往只会更糟。
这只是天道与鹏洛克在接下来漫长的战斗中，一次心理上的交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