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白菜说他不想当白菜了(限)

楼主: windswith68 (风林林.笑定千秋)   2019-01-18 13:16:34
第一次在版上贴文,请多多指教(羞)
这篇文本来是动漫的架空同人文,写来练笔,顺便自娱自乐
但是写到最后发现OOC的很严重(哭),只好把主角名字改一改当成原创文(掩面)
管家保镳 X 画家少爷,重生,HE
文内有提到一些绘画相关资讯,全部都是瞎掰的,请不要太在意
文内有H,这样防雷页够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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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在旁边听在旁边看,我不喜欢。”浅月家的小少爷指
着他埋怨道。
被吐苦水的对象,浅月家的大少爷,则是对着弟弟浅浅一笑:“别在意,你就当他是颗白
菜。”
一旁正在替大少爷新的油画作品罩上防尘套的远藤白菜……噢不、远藤皓介一如所有在浅
月大宅生活的工作人员所表现的那般,对少爷们之间的对话不做任何反应与表示,只是在
心里干笑了一下。
这不是远藤皓介第一次听见浅月优口中所说的“白菜论”了。
上一次,是在上一世。
上一世的皓介死于36岁的一场意外,经过一段时间混沌无边的飘摇后,再睁开眼,他回到
了26岁。
回到了他还作为浅月家大少爷贴身管家的那段时光。
来不及讶异、来不及胡思乱想,皓介理解到自己重生的当下,只想到……藉著这个机会,
他或许有能力可以阻止那一件悲剧发生了。
上一世,皓介29岁,优20岁时,一场意外夺走了优的视力,断送了优的绘画路,硬是在优
的生命中写下了血淋淋的三个大字──“忧郁症”。
上一世的优在25岁时死于病床上,死因为心肺衰竭。
但皓介知道优的死因其实是忧郁症,毕竟如果没有忧郁症的影响,优又怎么会在意外发生
后,拿起水果刀毁了过去所有的作品,发了疯地往自己的胸口捅呢?
再次品味了17岁的优尚嫌幼稚的“白菜论”,皓介在心里苦笑。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勾著优的下巴,抬起优那张青涩的脸,说:“不好意思,白菜不想
当白菜了。”
只是他不能那样做,为了阻止三年后,也就是这一世的优20岁时,发生的那场意外,他必
须尽可能的避免做出会影响历史的行动,毕竟过去改变得越多,未来的变量就越大。
虽然有可能因为过去的改变直接回避掉那场意外,但皓介实在不敢冒险,其一是他不知道
还有没有下一世可以重新再来;其二是他实在舍不得这一世的优再经历一次上一世的崩溃
与死亡。
如果要影响过去,就只能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出手。
所以皓介用尽洪荒之力确保他的行为与过去完全一致,不论他多想跟他的少爷调个情,都
咬牙忍了。
是的,调情。
上一世,他们在一起了。
皓介认为自己算是趁虚而入,毕竟他做了优十几年的贴身管家兼保镳,在意外还没发生时
,优身边的人形形色色来来去去,根本没看过他一眼,就像优曾经说的,他就是颗白菜。
记得那时,服了镇静剂的优缓了下来,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了一排阴影。
宁静的夜晚催促著情绪的酝酿,皓介魔怔了一般凑上前去轻轻的吻他,优愣了一瞬后,犹
如溺水的人找到浮木、缺氧的人遇见空气一般的迎了上去,他们的第一个吻绵长而有侵略
性,明明吻得喘不过气却像是获得了救赎,仿佛在为“死而后生”这个词吻下注解。
接吻之后,他们拥抱,剥去彼此的衣服,上床做爱。
或许是心情激动,或许是忧郁症影响,又或许是临时触发的性爱让他们没有足够的润滑能
够辅助,优在稍嫌粗暴的性事中泪流不止,而皓介则是弓身轻轻舔去眼角微咸的液体,没
有开口让他别哭,不需要让他别哭。
此后,他们一直在一起,人人都认为他们俩是专业管家照顾盲眼少爷的关系,却不知道回
到家后他们是能够亲吻、爱抚彼此、在屋子的任何地方尝试用任何姿势做爱、每个晚上同
床共枕的亲密关系。
在优生命的最后几年,忧郁的症状改善了不少,已经没有任何临床症状,甚至连医生都下
了可以停药的诊断,只是早前自残所落下的病根依然无力挽回,受伤的脏器终究还是无法
支持下去,最终,心肺衰竭在25岁时带走了他。
重生之后的皓介看着比最终的记忆年轻了快10岁的恋人,要说没有任何动容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告诉自己,忍,忍就对了,等到优平安渡过20岁那场意外的劫,他会开始认真的追
求优。
趁虚而入的机会什么的,皓介不想再要了。
他尽力的让自己的重生不去影响到他记忆中的历史,然而他似乎做的不是那么完美。
原因呢?他其实不清楚错误发生在哪里,但从结果论,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他疏漏掉的地方

比如优的画。
前一世,优所有的作品,皓介都看过,都记忆在脑海中;而来到这一世后,所见到的17岁
的优画出的第一幅画,却是他未曾见过的构图与上色。
第二幅、第三幅……他重生到现在过了半年了,期间每一幅优的作品在他眼中都是“新作
品”,与他上一世的记忆完全不同。
果然,“他的重生”这件事情本身就打乱了因果轮回,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会为将来带来
什么,但也只能摸摸鼻子硬撑下去。
优不喜欢女人,就皓介所知,优在初中时就清楚了自己的性向,他没有特别向任何人正式
出柜,但也没有特别去隐瞒这件事情。
优偶尔会到GAY吧里,点杯调酒,浓度高低看当天的心情而定,在阴暗的角落里坐上一晚
,静静看着吧台边的人来来去去。
这个勾搭那个,那个拒绝这个,新恋情刚产生时腻歪人的甜言蜜语,旧情人决裂时震慑人
的声嘶力竭,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似乎会在优的脑海里映出独一无二的图样,等到白天
回家后,又会有新的作品被完成。
作为优的贴身管家兼保镳,皓介的职责就是优到哪去他就跟到哪去,当然也就会跟到GAY
吧里,优也真的全当他是颗白菜,由着他静静站在身后。
优将人与人之间的搭讪与被搭讪当成创作的灵感来源,但现实层面来看,人生是不会让他
轻轻松松当个旁观者的,有时还是会有人搭讪搭到优的身上。
大多时候优会笑着婉拒,富家少爷总是能轻易展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少数时候,
例如那天点的调酒烈了点,例如那天优多喝了几杯,例如那天优的心情特别好,例如那天
来搭讪的人特别顺眼,优也有可能不会拒绝。
什么“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都是古人的狗屁,“百花丛里过,哪有不沾身”才是
现代人的生活写照。
这个道理,皓介很懂,活了36年还死过一次再重生的人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当刚满18岁的优坐在GAY吧里,搭讪的人端著两杯烈酒在优身旁坐下,而优浅笑着接
过酒杯时,皓介还是冒出了想要直接把优捞走的念头。
依照上一世的经验,如果优与来人相谈甚欢,称职的管家远藤皓介总是能替他的少爷在第
一时间订到距离最近、灯光美气氛佳设备最舒适的酒店。
在当时,皓介对优还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单纯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然而,带着上一世记忆的这一世,当优靠上沙发仰头看向他,开口让他订订最近的酒店时
,皓介只想做颗只会当背景板的白菜。
替自己的爱人与爱人的一夜情对象订房?虽然以现实层面来说现在这个优并不是他的爱人
,但皓介还是觉得这实在太讽刺了。
可是再讽刺也得做,作为管家的皓介对少爷的指示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距离酒吧只隔一条街的酒店房间很快的订好了。
不远处有个服务生端著酒水走来,皓介灵机一动,趁著弯腰将手机屏幕递给优看时轻轻绊
了服务生一脚,服务生托盘上的酒水翻了下来,一半洒在搭讪优的青年身上,另一半本该
洒在优身上的却因为皓介弯腰的动作而全数泼在皓介黑色的外套上。
服务生不停道歉,搭讪者一身狼狈的藉著酒意大声咒骂,皓介夹在中间缓颊了两句之后,
便以清理弄脏的衣服为由,让优在原位稍等,自己则领着搭讪者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皓介脱下外套用纸巾擦拭,眼角余光透过镜子反射观察著与自己并排清洗衣物
的搭讪者,挑了个好时机给了搭讪者后颈一个干净俐落的手刀。
浅月家少爷的管家兼保镳,没带点功底在身怎么行呢?
“那位先生被泼了一身,心情不太好,说他要回去了。”将搭讪者拖进厕所隔间反锁起来
,把一切处理好后,皓介回到优的身边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
靠坐在沙发上的优表情有些微醺,脸在酒吧昏黄的灯光渲染下看起来非常红,他懒洋洋地
抬眼看着他的白菜,没有说话。
见优没有回应,而且似乎喝多了,皓介抱着侥幸的心情乘胜追击:“那,我把房退掉?”
“不。”有些出乎意料,优拒绝了,他从沙发上爬起来,有些站不稳,皓介连忙扶了他一
把,“我头痛,不想坐车,订了就订了,今晚我睡那。”
优说了头疼不想坐车,皓介只好搀着他过马路。
喝醉了的优整个人挂在皓介身上,处于几乎快断片但又还没断片的状态,皓介脑中冒出了
“薛丁格的断片”之后自己逗笑了自己。
怀里的人脚步发软,难以控制,皓介又不想来硬的,一半的纵容与一半的强制交织之下难
免出现一些拉拉扯扯。
尴尬的是,一路上皓介只要低头就能看见从混乱中扯开的领口间露出的漂亮锁骨,差点没
把皓介给看硬;不低头的话带着酒气的温热鼻息就会以极近的距离喷在皓介的颈部,差点
没把皓介给喷硬。
皓介想着完了完了,小皓介可不能硬啊,现在什么感情基础都还没有呢,被优抓包自己意
淫他,说不定就被开了,毕竟他目前在优心里只是颗背景板白菜呢……
好不容易进了酒店,几番奋斗后终于把人给捞进订好的房间里扔到柔软的大床上,皓介自
己也有些脱力的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
“睡吧睡吧我的少爷。”皓介靠在椅背上抬起头阖上有些酸涩的双眼,无声地念了几句。
在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被他扔上床的人又不安分的爬了起来。
优平时束在脑后的红绳不知何时蹭掉了,披散著一头黑色中长发摇摇晃晃地下了床,站在
床边有些茫然地左看右看,视线划过皓介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他是颗白菜,最终锁定
了浴室的方向迈步而去。
浴室的门被优顺手带上了,看来即使喝茫了,浅月家良好的家教还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
隔着喷涂了原木色油漆的塑胶门板,隐隐约约传来了小解的水声,然后是衣物之间磨蹭的
窸窣声,接着是淋浴开关被打开后的哗哗水声。
皓介仍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他的上一世。
上一世,他们在一起之后,无论时间,无关地点,性事都是随触即发的。
有时候是吃饱饭听着广播打发时间,优靠在他身上蹭蹭他的下颚,那双曾经每天捏著画笔
与调色盘的手在他的大腿上随便点个火,他会抓住那只作乱的手,舔吻修长的手指,然后
就在沙发上把人办了。
有时候是临睡前优在冲澡,他钻进浴室中连衣服都没脱直接从背后抱住带着泡沫浑身湿淋
淋的优,暗示性十足的轻咬优的耳垂,优会转过头准确地找到他的唇跟他接吻,然后充满
雾气浴室便成了此时此刻最适合做爱做的事的地方。
“框啷!”重物落地的撞击声把皓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浴室门口,
唰的一声拉开了门板。
金属制的莲蓬头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水流方向失去了控制,斜斜地喷向天花板,抛物线落
下淋了门口的皓介一身。
优顶着一头泡泡跪在浴室的角落,一只手还高高抬起搭在毛巾架上,双眼盯着地板,表情
还有些许茫然,看起来就是醉到滑倒了,反射性伸手抓住毛巾架才不至于摔伤撞伤。
皓介敲敲叹口气,上前捡起作乱的莲蓬头,再轻轻捞起跪坐在磁砖地上的优让他站好背对
自己。
“少爷,请抬头,看天花板。”皓介开口,优反应慢了些,但终究还是照做了。
皓介将优的头发往后拨,抬起莲蓬头让水柱从优的额角往后流,可是醉酒的人尽管听从了
指令,但效果似乎不长久,优抬头抬了一阵子之后,可能是觉得脖子酸了,不想配合了,
又慢慢的低了下来。
“欸……”低声抱怨,皓介连忙腾出扶著优肩膀的手按在优的眉毛上方,避免洗发水流进
眼睛。
然而几乎已经断片的优在失去肩膀的支撑后便软软的往后方倒去,那个毅然决然的样子颇
有工作一整天还加班了五个小时想要倒进柔软大床昏睡的上班族架式。
未著寸缕的优就这样靠上了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的皓介,白皙的背贴上皓介的胸口,挺翘
的臀则碰上了不该碰的地方,称职的管家咬了咬牙,大爆手速将该冲的该洗的都处理得干
干净净,把少爷架出浴室包进饭店供应的浴衣里再埋进棉被里。
皓介打开了吹风机,借由嘈杂的风声安抚自己混乱的脑袋,以暴制暴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一
回事。
有没有这么撩!马的,还能不能更撩!
吹风机的握柄几乎快被捏爆,但顺着优的头发的手却是无与伦比的温柔,每次捞起的发束
发量都差不多,确保每一束都能够仔仔细细的吹干。
优的头发挺长挺多,每次要吹干都得花上不少时间,吹风机长时间的嗡嗡声似乎惹的喝醉
酒的人不高兴了,原本背对皓介静静让他吹头发的优突然翻了个身,伸手就往吹风机砸了
过来。
深怕优被烫伤,皓介连忙举高吹风机,优的手拍空,落在皓介的膝盖上。
“好了,吹干了,不吵了。”事实上头发真的也干的差不多了,皓介于是关上吹风机的开
关,开口哄了几句。
优维持着手拍在皓介膝头的姿势,因为翻了个身,再差一点点就要翻下床了,皓介正想起
身把优再推进去一些时,优的手突然又有了动作。
那只白皙的手顺着皓介的膝盖往大腿内侧摸了去,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碰到已经起了反应的
部位。
皓介左脑的理智拉着皓介右脑的理智,左脑说右脑拜托千万不要放手,右脑说左脑你相信
我的我不会放手的,然而天不从人愿,他们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渐渐滑开,最后只剩两只手
指艰难的相互勾著,眼看就快要……
“啪!”皓介伸出双手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左脑的理智与右脑的理智在脑中央撞成一团
糨糊。
马的,还真的能更撩,早知道不乱问了。
他趁著左脑的理智与右脑的理智感动重逢的短暂机会,抓起优乱摸的手,塞进暖呼呼的棉
被里。
“请我喝酒,不就是想开房吗?”优还在不安分,含含糊糊的问:“不是想做吗你?不是
吗?”
“少爷,那位先生被酒泼了一身,心情不太好,说他不来了。”皓介起身收拾吹风机,藉
此离床上那个诱惑源稍微远一点以确保自己的理智完整。
“……”优躺在棉被堆里,有些愣愣的缓慢解读皓介说的一字一句,一小段时间后发出了
似懂非懂的音节,“噢……”
“您刚刚说您头痛,先睡吧,我让客房服务把衣服送洗。”
总算哄了优乖乖入睡,皓介这才松了口气,用酒店的话机叫了客房服务送洗了两人溼答答
、沾满酒气的衣服。
优从小就画画,短暂接触了素描、水彩等等各种艺术形式后,他的手选择拾起了油画色盘
与绘笔。
上大学时优念了商学院,一般人看在眼里,非常能理解这个选择,浅月家的少爷未来当然
是要接下家族事业在商场里跟人尔虞我诈尽情厮杀的,舍弃艺术类组改投商院完全是为了
现实考量;然而皓介却知道,进入艺术学院才真的是埋没了优,优的艺术细胞不需要那些
教科书上的框架来做多余的限制与虚伪的矫正。
优画画时,不需要任何参照物、不需要美丽的风景、不需要合适的角度、不需要摆好姿势
的模特儿,只要一座画架、一张画布、一把椅子、一个安静的空间、几支顺手的画笔、一
片五彩缤纷的调色盘,凭空操作就足够他完成一幅幅创作。
这是上一世的皓介对优的记忆。
所以当这一世的优让皓介把画具搬到屋外,在庭院里沾起淡淡的墨色开始就著屋子的轮廓
对画布构图时,皓介只能再次接受了自己的重生果然会影响历史的这个事实。
优稍微后倾上半身,对着屋子伸直右手臂,垂直竖起笔杆作为构图的辅助,盯了两三秒后
继续在画布上涂涂抹抹,这样的画面皓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才知道原来上一世从来不画
实物画的优也是具备这样的绘画技能的。
这幢屋子是优念大学后,浅月家给他买下的,安静舒适,距离学校十分钟的车程在有保镳
专车接送的情况下可以说十分便利。
也是这幢屋子,上一世,他们在这幢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肆意地索求彼此的身体,让屋子的
每面墙、每个转角、每样家具染上荒淫无度但又坦然豁达的色彩。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优的画完成了。优的画速很快,成品的质量与细致度却不会因为笔
速而变差,每一幅都是一如既往的另人眼睛为之一亮。
屋子在油画的临摹之下多了些陈旧感,座西朝东所造成的逆光情况处理的非常柔和,门面
选用的颜料似乎故意掺了少许灰色,黯淡下来的主体与两侧的鲜绿色植栽形成舒适的对比

优画图纯粹就只是为了画图,画图只是他的兴趣。
他不会特别把自己的作品裱框或是悬挂起来,画完了就套上防尘套,收进储藏室里,而整
齐堆放在储藏室里的那些画,通常也只有浅月家的人来访时提出想看看新作品才有机会重
见光明。
替优将完成的油画收起,搬动画架时皓介还在胡思乱想着:“先是画了上一世没见过的画
,再来画了上一世没画过的实物画,什么时候开始画指定人物画也不奇怪了呢。”
又过了一段时间,另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皓介的胡思乱想还真的成真了。
那一天,19岁的优在绘室的画架上架了画布,皓介问优要不要开窗通风,优说好,皓介便
去推开了绘室的窗户。
“别动。”站在画布前的优忽然开口,正准备收回手的皓介整个人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样僵
在窗边,连头都不敢转,只能用眼角余光瞄瞄优的方向。
只见修长的手指捏著画笔,轻轻在色盘上沾了沾,接着笔尖压上画布,划下空白画布上的
第一道色彩,开始了优的第一幅实景人物画。
自幼就长时间接触油画让优的经验堆叠起来暴打绝大部分艺术学院的学生,某种颜色在色
盘的哪个位置他不用低头就知道,心中的目标色要用多少的这个颜色混合多少的那个颜色
他信手拈来,调出的颜色在画笔上和涂上画布后必然发生的微妙差异他了然于心。
优画画时会抿著唇,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能从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发觉他的认真与仔细,
还有自信与骄傲。
那是上一世的优在20岁之后所失去的光芒,也是上一世的皓介在人生的最后七年所失去的
光景。
皓介不禁贪婪的多看了好几眼,脖子有点儿酸但他甘之如饴,直到优抬头正巧对上了他的
视线,他反射性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窗框看,掩盖他的心虚。
优还在盯着他瞧,皓介被看得越来越尴尬,脑袋转着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
还没决定要说什么,反倒是优先开口了:“不用一直维持同样动作,待在那别走动就好了
。”
皓介这才发现不只脖子酸,为了服从优“别动”的指令让他浑身紧绷,导致从头到脚全身
都酸疼不已。
“……那我可以滑手机吗?”这是皓介的回应。
“可以。”他的少爷准了。
皓介依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窗台边,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滑了起来。
优继续专注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只有皓介和这栋房子知道,此时的手机切成了摄像模式,藉著窗外洒进的阳光将他的少爷
偷偷地捕捉了起来。
专注的、自信的、才华洋溢的,他的优。
优19岁、皓介28岁的冬天是个难得的暖冬,可以说是上天给予的温柔。
一个舒适的假日下午,优依旧持续着他的专业兴趣,不过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凭空创作的模
式,坐在整齐干净、宁静舒适的画室里一抹一抹涂著颜料。
皓介给优倒了杯热茶后便退到画室角落,在心里一遍遍算著时间,如果他没有记错,今天
会是个特别的日子。
“叮咚──”皓介无奈一笑,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的访客按响了门铃。
来访是一位浅月家的长辈,带了个朋友,那位朋友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艺术家听说浅月
家有个油画画得很不错的年轻人,想认识认识,便拜托浅月家的人帮忙引荐。
优画画时有个怪癖,一幅画一旦动了笔,没画完之前会不愿意离开画架,他捏著画笔对着
画室门口的访客说了声不好意思后,便让皓介领着来人去储藏室看画。
那位艺术家并不介意优没有亲自来接待这件事,毕竟人家嘴上说想认识认识优,实际上当
然是想先认识认识优的作品,如果看了作品发现水准普通的话,那对优这个人就没有认识
的必要了。
皓介记得这位艺术家,他是个日裔美国人,叫乔治啥的,姓氏有些复杂,记不清了。
上一世,乔治先生与合伙人在巴黎办了一场国际画展,与一般纯展览的形式不同,那场画
展添加了竞赛属性。
画展邀请世界各地有名的、没名的画家参展,一人仅能提送一件作品,而且必须是未在公
众前公开展示过的作品,在展览会场以匿名形式共同发表,邀集艺术界各大龙头对作品评
比,辅以一般观画民众的评价,以某个比例进行加权计分,最终脱颖而出的作者自然是能
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以及蓬勃的名气。
上一世的今天,乔治先生在储藏室参观时,对优的作品惊叹不已,百中选一挑了一幅画,
死缠烂打劝著优把画送去他的画展参赛。
上一世的优,拿下了那场国际画展的冠军。
上一世,优在画展的颁奖典礼上受奖时,会场的水晶吊灯系绳意外断裂,沉重的灯具砸在
优的面前,飞溅的水晶碎片毁了优的双眼。
上一世夺下冠军的那幅画,是优19岁时的作品,因为皓介的重生影响了历史,那幅画并没
有被这一世的优画出来,只是尽管皓介打乱了细节,却打不断大方向,乔治先生还是一面
发自内心赞叹一面艰难的挑出了一幅他认为最好的作品,缠着优求着他点头参展。
被挑出来的那幅画,是优唯一一幅实景人物画,也就是优让皓介站在窗前别动的那一幅。
画里绘著一扇窗、被风卷出窗外的白色窗帘、窗外的天空与山景、窗前被画布边缘截去了
颧骨以上与腰部以下的银发男人侧脸。
窗框以精准的线条与浓厚的选色作为观赏者视线的聚焦点,窗帘用了截断线条的手法让观
赏者感受到丝质布料得飘扬以及阳光洒落的轨迹,远景的色彩选了带点粉的淡色吸引观赏
者如同坠入画中一样产生了眺望窗外的欲望。
最近景的银发男人全身上下皆刻意以模糊技法绘制,观赏者将注意力落在画中时,会觉得
这是一张对焦与构图皆发生失误的人物照,但若将注意力投入画框之外,只用眼角余光观
画便能发现靠在窗前的男人嘴角不咸不淡的笑容、被风吹乱的发尾、手臂弯折时衬衫自然
卷出的皱褶以及衬衫底下的肌肉线条。
乔治先生说,这幅画最精妙的点便是截去了画中男人双眼的表现手法,眼睛是灵魂之窗,
情绪的投影,画里的男人虽然在浅笑,却因为视窗的留白导致看不出男人是高兴的笑、悲
伤的笑、忌妒的笑还是轻蔑的笑。
一百个不同的人带着一百种不同的心境看着这幅画,这幅画的主角就能拥有一百种不同的
情绪。
“这是一幅能够投射出观画人情绪的画。”乔治先生下了这样的注解。
优点头接受了乔治先生的邀展,对方便追问了画的名字,优思考了几秒,说就叫《轻》吧

情绪这种事儿,只要看得开,自然就轻得没有负担。
皓介站在画室角落,默默看着似曾相识的历史再一次演进,他记不得、也不想记得上一世
优得奖的那幅画叫什么名字,他只是在角落里跟自己的情绪天人交战着。
他想过,暗地里毁了这幅画、阻止优夺冠的话,是不是就能在这一世保下优的眼睛。
可是当他想起优画画时双眼所投射出的自信与骄傲,他又舍不得横刀断了优即将获得的荣
耀与肯定。
最后,皓介默不作声的看着优与乔治先生签了出展契约,对方向优承诺对作品运送安全及
保存品质的优良水准,优向对方保证在展出前对作品内容的绝对保密。
签完约,优让对方带走了那幅画。
皓介的重生果然动摇不了历史的大方向。
距离画被带走后过了半年,这半年中优并未对画展表现出期待或兴奋,仍然像平时一样上
学、考试、画画、过生活。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著,期间优也去了几趟酒吧放松找娱乐,皓介之前已经使了小手段阴掉
了搭讪优的陌生人,便破罐子破摔,使尽浑身解数想尽各种办法低调且有效率地将想靠近
优的那些苍蝇们一个个照顺序给狠狠端了。
如此持续下来,皓介的从中作梗愣是让优没有任何一次跟陌生人开房能开得成功。
优有时候会让他把房退掉,有时候醉的严重了点,会像第一次时懒得回家而把酒店当旅馆
睡。
不得不说,优的酒品不能算差,至少不会吐的到处都是或者大吵大闹发酒疯,只是……喝
醉酒的优真他妈撩,是那种会突然动手动脚的天然撩。
有一次冬天寒流来,皓介担心洗完澡只穿着浴衣入睡的优会着凉便拿了毛袜想替他套上,
抓起脚掌时优觉得痒缩了脚,皓介重新伸手去抓,优又缩回去,皓介不想放弃,优也不愿
意妥协,几番来回后优似乎觉得烦了,抱着棉被整个人换了个方向,脚向着枕头,脑袋向
着床尾正好躺上皓介的大腿,弄的皓介瞬间脑袋罢工,偏偏优躺了几秒又嫌肌肉结实的大
腿触感太硬伸手要推,要不是皓介的反射神经还在认真工作,就要被狠狠摸一把重点部位
了。
还有一次,优拍开皓介的手,坚持要自己动手绑浴衣的绑带,偏偏醉到连绑带都抓不稳,
弄了半天还没弄好,浴衣敞开的前襟对皓介而言根本是毒品,就算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看,
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屡次尝试仍然奋斗失败的优似乎心情不
好不想玩绑带了,双手一松肩膀一摆甩掉了整件浴衣赤裸裸的就往棉被里钻,皓介只好一
面默背出师表一面把人捞出来用光速套上浴衣绑好带子再把人塞回被子里。
更有……总之,族繁不及备载,反正就是撩、更撩、不能再更撩。
老实说,这种撩法让皓介非常困扰,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在优清醒的时候跟优说“少爷,麻烦不要再撩您的管家了好吗?您可怜的管家都困
扰到一夜白发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皓介只能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被撩硬,然后一次又一次趁他
的少爷睡着后躲到浴室去撸。
六月初,国际画展顺利在法国巴黎开幕,展览期总共两个月,结算期半个月,颁奖典礼以
及后续活动则是三天的时间就足够了。
优没有要出席画展的意思,依然留在日本过着他规律平淡的生活,仿佛他的作品根本没有
在远方的巴黎与世界各国的艺术家联合出展似的。
这期间,优过了20岁生日,上一世的优就是在这个年纪迎接了他人生的剧变,惨烈的、致
命的、断送前途的剧变。
八月下旬,画展的评选结果出炉,《轻》拿下了冠军,乔治先生人在巴黎会场,特地打了
越洋电话来祝贺,偏偏优在画画不想被干扰,电话便让皓介接了,皓介嘴上代替自家少爷
说著客套的感谢话,心里可是五味杂陈。
《轻》夺冠并不在知晓未来大方向的皓介意料之外,只是作品获奖就代表优要出席颁奖典
礼,出席颁奖典礼就代表……20岁的优离那场意外更近一步了。
颁奖典礼订在九月初第一个周日早晨,这场画展规模颇大,获得的赞助也不少,主办单位
给得奖人提供了头等舱来回机票、专车接送、前一日与活动期间的五星级酒店。
优向学校递了假单,“在国际画展夺冠了所以要请假参加颁奖典礼”这种理由,负责人只
用半秒钟就傻笑着准了假,只差没通知学校高层印红布条大肆宣传了。
跟上一世一样,优带了皓介搭上飞往巴黎的直达班机。
主办单位提供每位得奖人携带一位随行人的名额,待遇与得奖人完全相同,舒适的头等舱
便有了皓介的份。
优在13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中睡掉了一半以上的时间,皓介则是完全没阖眼。
在这班飞机上,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他们都在往那件意外靠近。
皓介只要一闭上眼,就不受控制想起上一世拆了绷带确定完全失去双眼视力的优惨白的脸
,想起优坐在病床上抱着脑袋发抖的样子,想起那些被优狠狠割碎的画布,想起优握著刀
子倒在血泊里喘气的身影。
他承认,他真的很害怕。
上一世,在优失明之前,他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并没有把优放在多重要的位置上,他没有
注意过优用餐时的小动作,没有注意过优喝醉后的大变化,没有注意过优画画时那双迷人
的眼睛。
上一世,他爱上带着阴郁气息的优,他们在一起已经是优失明之后的事了,那时的优已经
失去了光芒,像一颗被严重磨损的宝石,尽管皓介再疼爱优、再认真地注视优,始终无法
看见优曾经的璀璨。
他幸运的获得了这一世的机会,能够仔细品尝优20岁之前的光彩,同时他也害怕起来,他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地捧着他的宝石,好好地保护他的宝石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八点,经过专车接送到酒店后时间也不早了,主办单位给他们安排
了相邻的两间房间,皓介庆幸优今晚没有要去巴黎GAY吧逛逛的打算,他跟巴黎的风土民
情不熟,要不着痕迹的阴人……他不是很有把握。
因为在飞机上完全没睡,酒店的床给了皓介非常好的入睡环境,烦恼的那些事情不是光靠
烦恼就能解决的,稍微看开了的皓介没什么难度就阖上眼渡过了这一晚。
隔天早晨,皓介照惯例到优的房里替他打点服仪,优有点精神不济,问了一下发现原来优
一整夜没睡着,不过不是因为紧张。
“时差没倒过来,早知道飞机上不睡了……”这是优给皓介的答案。
“放心,只要上台站稳,别摔了奖杯就好。下午的茶宴我可以帮您推掉,就能回饭店补眠
了”皓介一面给优系领带一面安慰道,优则是“嗯”了一声继续站着低头打瞌睡。
主办单位的专车将优与皓介送到颁奖典礼会场,作为冠军得主的优被分配在最前面一排的
位置,与一些有头有脸的大艺术家及名次较靠前得名者并排。
随行者没有被编入正式的座位表,皓介找了个无主位置坐下,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见正在
被搭话的优。
优作为浅月家的大少爷,还是未来浅月商业集团的接班人,自幼耳濡目染之下,应付起这
些正式场合的对谈自然是十分轻松,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应对得宜,不会过于亲密或冷漠
,不会冒犯人也不会显得随便,与每个人都保持着最适当的距离。
颁奖典礼很快的开始了,皓介收回投在优身上的目光,抬头看向颁奖台前方天花板上的水
晶吊灯。
上一世,在颁奖典礼上毁了优的那一盏水晶吊灯。
身旁正好有个工作人员经过,皓介伸手将人拦了下来,低声说道:“抱歉,我总觉得那盏
吊灯好像在晃,是不是可以派人检查一下?”
他不会说法语,只好用简单的英语代替,幸好画展的工作人员也经过挑选,至少能达到与
宾客用最常见的国际语言沟通不成问题的程度。
工作人员狐疑的看向吊灯,左看右看都不觉得灯有在晃,只好随便找个理由:“嗯……可
能是开了空调,空气有在流动的关系。”
“我觉得还是让人检查一下比较好。”皓介硬著语气重复了一次,其实吊灯真的没晃,他
只是为了想让人去检查才硬是栽个赃给吊灯而已。
工作人员唯唯诺诺的应下皓介的要求,没多久就看见有人顺着天花板的猫道检查吊灯,又
过了一小段时间,那位工作人员跑回来向皓介回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有通知技师
去检查吊灯了,是没有问题的,应该真的是空调的关系。”
皓介微笑道了谢,说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便打发走了工作人员,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舞台上

冗长的主席致词与来宾致词已经结束,正式迎来颁奖流程,司仪从最小的奖项开始唱名,
将冠军留到颁奖典礼的最后,作为最后的高潮环节;如此规模庞大的展览赛事,即便只获
得最小奖对艺术家来说也是非常荣耀的一件事,现场的掌声一直十分热烈。
优选、特优、第十名、第九名……殿军、季军……随着一位又一位得奖者依序上台,皓介
的手心渐渐沁满了汗,牙关无意间咬的死紧,明明是夏末秋初的温和天气,却像是在寒风
里裹着单薄外套一般不受控制的发抖。
当亚军得主上台接受颁奖,带着兴奋的语气发表感言时,皓介预先起身站到舞台右前方的
阴影处,那是每个得奖者准备上台必经的路线,他就站在这里等待着身为冠军的优。
亚军在掌声中抱着奖杯下台,司仪紧接着唱了优的名字以及冠军的头衔,观众们索性将送
给亚军的掌声直接延续到优身上,而且更加热情了。
优从位子上起身往右走,往皓介的方向走去,沿途上经过的来宾纷纷起身向他伸出手,优
也礼貌性地一一回握。
以画画为唯一兴趣的人,在这场画展中拿下冠军是他的最高肯定,优的心情十分好,经过
皓接口前时,优给了他形影不离的贴身管家一个浅浅的笑容,皓介也对他回以微笑……就
像每一个称职得体的管家做的那样标准的微笑。
皓介其实很想多放点感情进去对优笑,只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到。
当优经过他身前,转身踏上颁奖台的阶梯时,皓介的目光便从优身上移开,抬起头,死死
盯住了正上方的水晶吊灯。
司仪说了什么,颁奖人说了什么,皓介已经全都听不见了,他全身上下的五感全部集中到
双眼,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上。
不要出事,不要现在出事,等优下台,等典礼结束……皓介在心里发了疯似的默念著,疯
了魔似的祈求着。
然而,历史的大方向,始终无法改变。
吊灯灯体忽然下降的那一瞬间,皓介很想欺骗自己那是视觉错乱,但他的反射神经告诉自
己此时此刻容不得一丝犹豫以及侥幸,视觉捕捉到吊灯异样的同一时间,他已经迈步冲向
颁奖台。
“优!”皓介听见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像是好几天没喝水的难民。
这是皓介重生以来,第一次喊优的名字,而不是“少爷”。
为了确认优的位置,皓介将视线从正在落下的水晶吊灯转向优的身上,后者似乎因为被他
喊了名字而诧异地转头望着他。
那一刻,他们四目相交。
皓介冲上台抱住了优,同时,水晶吊灯落地。
一瞬间,世界慢了下来。
皓介想着,至少,比上一世好了,上一世他猝不及防地站在颁奖台边眼睁睁看着吊灯砸在
优的面前,这一世他还来得及在吊灯砸下来的同时抱住优,双手按著优的后脑,紧紧地护
在胸前。
吊灯砸了个全毁,破碎的水晶四处喷溅,尖叫声四起,皓介感觉到部分碎片扎在自己身上
,他咬牙稍微把优拉开,双手捧著优的脸,努力将视线对焦在优的脸上。
怀里的人双眼紧闭,满脸都是血。
那一瞬间,皓介忽然想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场。
他似乎真的哭了,眼前糊成一片,会场的灯光透过液体折射刺激着他的眼睛,令人恐惧且
绝望的血红色渲染了他的视线。
他渐渐看不清楚优的脸,想尝试着眨眨眼看看会不会好一些,他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皓介发现自己回到了舞台边,周围各式各样的惊呼与喊叫充斥了整个礼堂,舞
台前方一片狼藉,优跌坐在颁奖台前,双手摀著脸,暗红色的液体从修长的手指缝隙中涌
出,就像生命在血淋淋地流逝,他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再睁开眼,皓介发现自己出现在寂静的单人病房中,优坐在柔软整洁的病床上,一旁的茶
几上放著盛了半满温开水的玻璃杯,优伸手去搆却碰倒了杯子,翻倒的液体顺着病房的泄
水坡度蔓延到病房的角落,就像生命在血淋淋地流逝,他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再睁开眼,皓介发现自己来到郊区的别墅里,就站在储放画作的储藏室前,他眼前的门板
明明没人碰触却自动向内敞开,五彩缤纷的画布碎片散落一地,优背对着房门口躺倒在斑
斓的色彩中央,地面上的鲜红色缓缓扩散,就像生命在血淋淋地流逝,他闭上了眼不忍再
看。
再睁开眼,皓介发现自己又回到单人病房,优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脸色苍白
,抿著已经没有血色的唇对他笑,扎在手背的输液管连结到病床右侧的吊瓶架上,吊瓶里
头不知名的药液依照固定的频率滴滴答答的烙下,就像生命在血淋淋地流逝,这一次,皓
介不敢再闭眼。
他知道这次阖眼后,他将失去优。
双眼与空气长时间接触,酸涩难忍,皓介尽力去抵抗,却敌不过从视角四方渐渐渲染而来
的黑暗。
皓介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缓了缓才发现那是医院的天花板以及日光灯的白光。
左右张望后他发现自己不是在病房里,而是躺在急诊室角落的折叠式病床上,不大的空间
里到处都是人,绝大部分是身上带伤等待包扎的伤患,医院似乎因为忽然涌入大量的病人
而显得乱糟糟的。
觉得视线有些异样,皓介抬起左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斜斜地缠着绷带,遮住了左眼
,手臂、脸颊上也有上药包扎过的痕迹。
皓介的动作引起了医护人员的注意,立刻有护理师上前关心并解释现在的情况;巴黎的护
理师说的是法语,幸好身边就有会说日语的法国人充当口译,大概是画展的主办单位紧急
调派来协助特殊情形的。
颁奖典礼会场的水晶吊灯意外摔落,飞散的水晶碎片刺伤了不少人,其实大部份是浅浅的
皮肉伤,少部分是意外发生时现场过于慌乱的碰撞、踩踏伤害,最严重的一个案例,就是
皓介的左眼。
撞击地板后弹飞的水晶碎片由下而上划伤了皓介的左眼,在送急诊时做为检伤分类的第一
级伤患优先处理,经过复杂的修补与缝合手术,虽不致失能但视力仍严重受损。
听完了护理师的解释,皓介敲敲做了个深呼吸,问道:“我是最严重的?唯一一个?”
护理师点了头,本以为对方会情绪失落、怨恨自己的不幸,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笑了起来,
仿佛盼了一辈子的希望终于得偿所愿一般,那样的笑容直直投向护理师的身后,护理师转
头望去,发现一个年约20岁的黑发青年往病床的方向走来。
优的头上也包著绷带,从后脑杓绕到额头,仔仔细细缠了几圈,一双纯黑色的眼睛越过护
理师的肩膀望向病床上的皓介。
皓介看着优的眼睛笑,优对皓介皱了眉。
医院方面说两人身上的皮肉伤基本上并不严重,可以正常活动盥洗,只是皓介的左眼不能
碰水,而且三天后还要回诊;几番叮咛与卫教后,让两人带了足量的消炎药与绷带后办理
出院。
出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两人被同一台专车送回酒店,主办单位打了电话来致歉,表示医
药费主办方会全额负担,且会尽快拟定补偿方案,让他们不用担心后续事宜、好好养伤。
皓介依照惯例跟着优进了酒店房间,自动自发在出国前为优整理好的行李厢内翻找换洗衣
物的同时,优也踏进浴室开始洗澡。
替优打点生活的大小事是他的职业义务也是他的生活习惯,替优准备换洗的衣服、替优吹
干长发、在茶几上准备好温度适中的白开水倒入保温瓶中……等等琐事,称职的管家一件
都不会落下。
发生了意外必须在巴黎多住几天,当初带上的换洗衣物并不足够,皓介叫来了客房服务让
服务员把优前一天换下来的衣服送洗。
皓介前脚刚送走服务员关上房门,后脚就听见浴室传来重物落地的“框啷”声。
“少爷?”皓介走到浴室门前,这一次没有直接开门进入,而是隔着门板喊了优一声,毕
竟这一次优没有喝醉,常理而言不太可能跌倒,或许只是碰掉了什么东西而已。
浴室里头的人没有回应,皓介又试着叫了几声少爷,里头仍然鸦雀无声,连水声都没了。
有种不安感在心底发芽,瞬间成长茁壮顶到喉头,皓介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伸手开了浴
室门。
浴室里弥漫着浅浅的水气与沐浴乳香,莲蓬头静静躺在地板上,淋浴开关已经被关闭,优
赤裸著湿淋淋的身体,稳稳站着,背贴著墙,缓缓转头看向皓介。
皓介吞了口口水,转身的同时硬是从喉头里挤出几个句子:“少爷,我去给您拿浴衣来。

却没想到优直接越过皓介走出浴室,赤脚走到床铺前皓介才拎着浴衣赶上优,正想将浴衣
披上优的肩膀时猝不及防被对方抓住手臂甩上床,下一秒优已经赤身裸体的跨坐上他的腰
,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用全身的重量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
皓介顿时茫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瞬间拿不定个主意来。
“远藤皓介。”优慢条斯理的喊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刚洗完热水澡导致优的嘴唇红得像
是抹了唇彩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早就知道水晶吊灯会掉下来。”
皓介顿时哑了,他听见的不是疑问句,而是平舖直述的肯定句,他有个猜想,但这些猜想
过于突然、过于跳脱,他一时之间不敢去推敲求证。
“远藤皓介。”优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左脸,压低了身体凑在他耳边,把他不敢求的那个
证据递到他的面前,把那个证据硬是塞进他的怀里,塞了满怀的希望与幸运:“你见过最
凄惨的那个我。”
优的语音未落,皓介抬手按住优的后脑,头一偏准确地咬上了优的嘴唇,优的牙齿没有咬
紧,任由皓介探入的同时他也迎了上去,两人吻得难分难解,直到双方都感到喘了才慢慢
分开。
长吻结束,优刚想撑起身体,皓介忽然伸手捧着他的脸,望着对方灵动的黑色双眸,嘶哑
的嗓音颤声喊著对方的名字:“优。”
“皓介。”优还是撑起了身体,他抓住皓介的手轻轻往下拉,坦然的宣告著:“我想做。

皓介的手顺着优的动作抚过优赤裸的脖颈、胸口、侧腰,最后落在大腿上感受着刚洗完澡
滑腻的肌肤,他笑了起来:“我也想做。”
优松开了皓介的手,靠在皓介的胸口开始解衬衫扣子,皓介的双手往后摸到了优的后腰,
那里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往下是结实挺翘的臀瓣,轻轻揉捏起来手感非常好。
被一丝不挂的优直接坐在腰上,视觉与触觉的刺激早就让皓介硬到发疼,先前的长吻与后
续的抚摸调情也让优的男性象征膨胀抬头。
优解开了衬衫上整排扣子,微凉的手指在皓介的胸口游移,两人再度交换一个吻后,皓介
示意优稍微起身,他微微侧身,伸手摸索酒店床边柜的抽屉,不出所料摸出了安全套与润
滑液,果然高级酒店都不吝于提供这些消耗品。
皓介刚准备拧开润滑液的盖子,优就不安分的用臀部蹭了蹭皓介西装裤底下已经发热胀大
的部位,刻意带着情色意味的那种蹭,差点害皓介拧爆那管脆弱的润滑液。
“别闹。”皓介嘴上意思意思的埋怨,实际上却稍稍挺胯去碰撞优的臀部。
察觉到皓介的意图,优仿佛故意想做对一般直起大腿,硬是让皓介没办法轻易用重点部位
蹭到他。
优压低上半身,伏在皓介的胸膛上,轻咬形状优美、富有力度的锁骨,含含糊糊的开口:
“谁叫之前我想尽办法撩你,你都不理我。”
闻言,皓介想起了那几个令人血脉贲张的夜晚,想起了那几个夜晚喝到人软绵绵、撩到人
心慌慌的优,愣愣的道:“……你不是喝醉了?”
“那点酒哪能让我醉?”优笑了起来,黑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像只骄傲的猫,“我那时候
想说,如果能把你骗上床,我就不送画去比赛了。”
皓介呼吸一滞,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他大概猜到优在想什么,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痛骂优
一顿,然而开了口却是带着浓浓无奈:“你这什么鬼逻辑?”
“你不喜欢这个正常的我的话,我不就只能把那个惨兮兮的我叫出来吗?毕竟那个我是真
的吸引过你。”优一面说话,一面用嘴追着皓介的手,牙齿轻轻叼住润滑剂的盖子磨动,
“有些人就是喜欢可怜的小动物,当我怎么努力都撩不动你的时候,我就猜你大概是这类
人。”
知道优在明示他进行下一步骤,皓介也不再拖拖拉拉,将润滑剂管子从优的嘴里抽出来拧
开了盖子。
当皓介的手指带着冰凉的润滑液轻轻按压入口时,优不受控制的颤了颤,上身压得更低,
胸口贴上皓介比他更温热的胸膛,脸凑上去,用牙齿小力啃咬皓介的下唇。
“酒吧里我的那些对象、嗯、都是被你处理掉的。”优忽然换了个话题,说话的期间皓介
正好将指节探入,他顿了顿,还是继续把话说完。
不提还好,一提皓介就来气,探入的手指刻意往两个指节深的地方、最熟悉的一点轻轻勾
起,从趴在身上的优嘴里捞出一两个音节的绵软呻吟,腰胯也跟着软了下来,皓介凑在优
微微发红的耳边说道:“看着自己的人跟陌生人在酒吧里调情,不出手,不是男人。”
经过了重生,经过了时间的变换,经过了历史的改变,怀里的这具身体依然是皓介最熟悉
的那具,哪里最敏感、哪里碰了反应最大、哪里碰了能让对方弃械投降,他都了若指掌、
一清二楚。
“是我在撩你,你对别人‘出手’有意义吗?”优浅笑着回嘴,然而随着第二根手指的并
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掩饰不住的微喘。
尽管优的意识早就经历过上一世与皓介那一遍遍暗无天日的抵死缠绵,但这一世的身体还
没有过性经验,身体内部被被缓缓开拓的感受既熟悉又陌生,每一次的碰触都能让他为之
疯狂。
“我个人比较喜欢先攘外再安内。”语毕,皓介再次咬住优的唇,不让他继续回嘴,同时
堵住第三根手指探入体内所引发的呻吟。
在承受方的放松配合下,皓介修长的手指在紧致温热的肠道内抽送、按压、旋转,将被体
温捂热了的润滑液仔仔细细地涂抹在即将接受他的性器侵犯的地方,优则是缩著肩膀趴在
他的胸膛上低声喘息,那带着难忍情欲的低吟回荡在寂静的房内,如果撇除时不时舔弄皓
介侧颈的挑逗行为的话,其实还颇像优之前所说的“可怜的小动物”。
皓介抽出手指时优发出一声短暂的鼻音,没等对方指示,优便主动撑起身体往后退了点,
微凉的指尖从皓介火热的胸膛慢慢溜到结实的腹部,最后落在西装裤的钮扣上。
优的左手撑著身体,因此在解皓介的裤扣时只有一只右手能用,画家灵活的手指捏著裤扣
旁的布料左扯右扯,偏偏一时之间没能成功解开顽固的扣子;这种磨蹭对于箭在弦上的皓
介而言根本是渡秒如年,才刚伸出手想代劳,却被优狠狠地一把拍开。
皓介一时之间被拍茫了,优则是回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容,在皓介的注视之下低头叼住裤头
的布料,尝试了几个角度后很快便成功解开了扣子,再咬住裤头拉链头轻轻拉到底。
没了硬质西装裤的束缚,内裤的棉质布料拦不住蓄势待发的欲望鼓起了一个情色的大包,
优与双手往后摆撑起上半身的皓介对望,确认皓介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后,张嘴衔起深灰色
内裤边缘的松紧带,扯动几下终于解放了里头青筋暴起的性器。
那一瞬间,皓介忽然觉得自己的孽根就这样贴在优的脸旁根本是天大的亵渎,优那比艺术
品更吸睛的美都被残忍的破坏殆尽,还是剁掉好了。
没留给皓介剁命根子的时间,甚至没有多做犹豫,优张嘴含住了皓介的欲望浅浅吞吐起来
,牙齿仔细的避开所有会嗑到肉柱的角度,灵巧的舌尖断断续续划过肿胀的冠部边缘、舔
拭冠部前端的小缝。
不做多余的掩饰,皓介张嘴任由轻浅的喘息声伴随着吞吐性器发出的少许水声在酒店套房
内回荡,他将手伸向优的侧脸,撩起落在额前的长发捞到耳后让优精致的脸不被发丝遮挡
,他抚摸优的脸颊、指尖轻轻碰触优微红的耳朵,优还在埋头舔弄他的性器,皓介的手掌
随着优的脑袋上下微幅摆动,让皓介顿时有种现在是他按著优的脑袋逼着优为他口交的错
觉,一种征服、控制的快感油然而生,快意从心口顺着脊椎蔓延到脑部,正在被服侍的欲
望又因此胀大了几分。
男人,总是会对所向往之物拥有浓厚的征服欲与控制欲,或许不只是他自己,就连优三番
两次撩他、骑着他的腰把他压在床上、拒绝他自己解开裤扣等等行为,也都是征服与控制
欲在某种不同方面上的表现。
皓介决定稍微找回主动权,抓住优的手臂把人捞起,按著后脑与他接吻,另一手伸到优的
后腰上轻轻按压,优配合皓介的力道顺从著沉下腰,两人湿漉漉的性器轻轻碰触在一起,
优才刚伸手去碰,皓介的手掌便紧跟而上,握著优的手掌将两人的性器攫住,小幅度撸动
起来。
对皓介而言,手活的感觉没有口活好,但对优而言,从被润滑扩张时就硬起来的性器可是
忍到现在才终于得到抚慰,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优有些快要换不上气,但仍然舍不得主动
中断与皓介的唇齿交缠。
绵长的吻最终是由皓介中止的,他在感受到优的身体忽然颤抖、绷紧时果断松开优的唇,
底下带给双方最直接快感的手也在濒临爆发的前一刻松开了。
对性事坦然看待的现代社会,遇见一个与自己性癖相近的伴侣可以说是最幸运的事情;茫
茫人海中,他们碰巧便是幸运的那一对,他们喜欢与对方做爱时炙热疯狂的肢体交缠,不
爱性事结束后身体渐渐变冷空虚寂静的不应期;凡事都有一体两面,激烈的性爱必定伴随
著射精后的不应期,既然如此,不得人心的不应期当然来的越晚越好。
优躬起腰闭上眼,用几个呼吸交替平缓紊乱的气息,皓介则伸手抚摸优沁著薄薄一层汗的
侧腰和臀部,顺着肌肉的线条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的活力与柔韧,毫不掩饰情色意味的抚
触不像是安抚,反而更像在催促著什么。
欣然接受了男人的催促,优直起大腿慢慢挪动身体,移动的期间还不忘慢条斯理地用膝盖
蹭蹭皓介的侧腰、撩撩皓介的欲火,皓介也不客气的将手滑到优的两边屁股上用力拍了下
还顺带使劲捏了捏。
神经所接收到被拍打揉捏的微痛远低于调情动作带来的愉悦,优被拍完屁股后加快了挪动
的速度,同时抬眼看向皓介,皓介仿佛从那得意的眼神中解读出“我不是被你打屁股才乖
乖继续,我是看在你拍的我爽才决定犒赏你”的味道,随即露出了“谢主隆恩”般的笑容

优不再拖拉,身体找准位置后,一手撑在身下人的腹肌上确保平衡,另一手轻轻扶著身下
滚烫的肉柱抵著臀间经过充分润滑扩张的入口,一点一点慢慢屈腿沉腰,一点一点用身体
将男人张牙舞爪的性器吞了进去。
尽管有了足够的前戏与放松,第一次接受性器插入的身体仍然有些勉强,身体被剖开、肠
道被撕扯的痛感从尾椎迅速窜上直达优的脑门,与从心口溢出的满足和愉悦推挤交缠,情
绪与感知的战场兵荒马乱一片狼藉,战败的士兵被扫地出门,从优的喉间滚落化作一声声
诱人的低吟。
优将身体下沉到极限,扶著性器的手掌能感觉到还有一小截柱身露在外头,可是身后狭窄
的通道再也吃不下了;优并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者,他懒得去在意那些小事情,双手往皓介
身体两侧一撑,上身微微前倾,腰腹绷紧腿胯使劲开始小幅度的吞吐起来。
坚硬炙热的欲望在敏感的甬道里滚磨辗压,仿佛大军压境一般四处作乱,全身的血液作为
援兵纷纷往下半身集中,过多的支援无处安排,逼得胀痛的欲望前端渗出少许透明的前列
腺液。
皓介双手仍然贴著优的臀部,在优抬腰时视情况给予适当的辅助,适时替对方减轻骑乘式
性爱的腰腿负担;他的呼吸紊乱,优紧致的穴口牢牢箍着他的性器,他在辗磨对方、对方
也在辗磨他,乍看之下势均力敌,难分难解,然而,他还是觉得自己正处在稍微弱势的那
一边。
骑乘式的性爱,尽管作为被侵入的一方,主控权仍握在优的手上,进出与捣弄的节奏、深
度、力道与变化都由优来主宰;优在喘,喘的程度在意料之内;优在呻吟,呻吟的内容在
掌控之中。
而躺在下方处于被动的皓介则是接受着优的控制,忽然加快的节奏、刻意放慢的速度,都
能够轻易拨乱皓介的呼吸、混浊皓介的情绪。
优在主动进攻,皓介在被动防守。
犹如他们俩双双重生在这个时代,优选择在意外时刻来临前积极地尝试改变,而皓介选择
在意外时刻来临前冷静地按兵不动;面对历史的巨浪,优想蛮横地迎向海面破浪而行,皓
介想轻巧地顺着浪潮翻越浪尖。
上一世的皓介失去过优,悲伤的记忆令他害怕重蹈覆辙,导致了皓介这一世的保守;而上
一世的优带着遗憾提早离了场,他有勇气能过的比上一世的自己坚强,造就了优这一世的
积极。
这一世,保守地、战战兢兢地走到现在,皓介忽然想要积极一点。
贴在优臀部两侧的手掌随着皓介的思绪敲敲移动到腰际,接着双手一翻扣住髋骨猛地往下
一压,猝不及防的变化让优跪在两侧的膝盖来不及使劲抵抗,整个人被皓介按著往滚烫的
阴茎坐下,先前吞不下的那一小截性器完全没入被撑到那没有一丝皱褶的穴口之中。
“啊!”优被逼着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炙热的性器忽然贯入尚未被开发的深度,给人一
种身体要被捅穿的错觉,优坐在皓介胯上腰杆反射性打直,仰起头张嘴大口呼吸,沁著些
许生理性泪水的双眼被正上方的日光灯刺激得只能瞇起,眼眶瞇起使得泪水没有足够的空
间被收纳,顺着眼角两侧滑下,与下颚连成了一条浅浅的弧线。
皓介没等优缓过来,一手扶著优的腰,另一手扶著背,就着相连的姿势起身,顺势将优放
倒在床上;让赤裸修长的双腿轻轻靠在自己的腰际,皓介跪在床上压低上半身,腰胯轻轻
顶弄两下,耳朵满意地捕捉到优唇间吐出的呻吟后,笑吟吟的宣布:“玩够了?现在是我
的时间了。”
被夺走主控权的优仰躺在床上看着皓介恶作剧般的笑、听着皓介充满侵略性的宣告,胸口
不由得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激烈性爱生出一股期待感,这种想法变态吗?淫秽吗?不,对
象是自己爱的人,坦然面对便是本能,变态、淫秽什么的又何妨?
于是优瞇起眼睛笑了,他抬起双手圈住皓介的脖子,双腿也直率的缠上皓介的腰。
皓介低头与优交换一个浅浅的吻,作为主动权易主的点交仪式。
填满后穴的炙热退出一半,然后重重捣了回去,捣出优难以自制的低叫,紧接着便是排山
倒海而来的顶弄与碰撞,有时连续进攻特定一个敏感点,能感受到优的身体随着一次一次
的袭击越来越紧绷甚至轻微反躬起背来;有时没有规律的探访各个不同的点,能感受到优
的身体忽然之间的激烈颤抖与热情回馈。
优有些喘不过气,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在情欲的漩涡中灭顶,溺毙在这场煽情的性事之中。
一次次的碰撞时不时打碎优换气的节奏,轻度缺氧带来的轻微窒息感令身体更加敏感、脑
袋更加紊乱,长时间绷紧的肌肉有些疲乏,他有些抱不住皓介的脖子,只剩手指无力的勾
在皓介未全部褪下的衬衫上,修长的双腿完全勾不住皓介的腰,只能软绵绵的摊放在皓介
的身侧。
皓介见状,干脆身手捞起优的双腿,扣著腿窝往优的胸口两侧压下,这个动作几乎将优的
身体对折,韧带拉扯著身体使优的臀部稍微腾空,只剩背部与双肩支撑著身体绝大部分的
重量。
这个姿势皓介只要直起大腿,就能将优夹在自己的身体与床铺间,被圈住的人逃也逃不了
、跑也跑不掉,躲不过、避不了,只能毫无保留的接受主宰者想给你的,就算身心都装不
下了也无法回避。
进攻的频率有了变化,皓介扣紧了优的腿,每一次都抽出直到剩下顶端卡在穴口处,然后
又一口气顶进最深的地方,大开大合,没有尽头的操干把优的呻吟撞的粉碎,断断续续的
声响从鼻腔与喉头争先恐后的抢出,伴随着吸气声、呼气声以及唾液吞咽声。
生理性的泪水淌满优的整张脸,被有意无意忽略的性器夹在两人腹间摩擦蹭动流出少许前
列腺液,优双手抓住皓介的肩膀,指甲嗑的他生疼却不怎么在意,皓介低头吻优,优颤抖
却坚定地给著回应。
察觉差不多到极限了,皓介伸手攫住优的性器,拇指稍嫌粗鲁的搓揉冠部顶端的小口,其
余四指快速地撸动柱身,同时身下操干的力道与频率又往上晋了不只一个档次。
超载的快感激得优不自觉的挣扎、呻吟、低声求饶,皓介死死的箍住优的身体,强制让他
们一同谱出的情欲高潮从交合的地方一路破关斩将,烧灼肠道深处、腹部、胸口、心脏、
喉咙,直至大脑,狠狠地将优的大脑捣成一片虚无飘渺的白幕。
优交代在他手上的同时,他也将精液灌入优的体内,引来优的身体一阵无意识的颤抖,以
及好一阵子的失神。
优仰著头,喘着气望着天花板发呆,皓介吻他,没反应;皓介再吻他,还是没反应;直到
皓介动嘴啃了啃微肿的下唇,轻微的刺痛感才让他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来。
回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张嘴让皓介的唇舌入侵,任对方侵门踏户烧杀掳掠,不反抗一下好
像就落了下风,这样不行,于是优意思意思伸出舌头汲取皓介口中的津液,勉强当作回本
了。
带着满身情欲痕迹与气息回到浴室清理时,优伸手调整了莲蓬头的高度,让热水只能冲到
两人的肩膀,避免皓介左眼的纱布与绷带被水弄湿,毕竟这是出院前医生千叮咛万交代的
注意事项。
让优手撑著墙站稳,向后抬臀,皓介的手指探入被激烈性事操弄得有些红肿的穴口,将被
射进深处的精液一点一点捞出来;两人都还处在射精后的不应期,清理时指尖刮过肠壁敏
感处,带给优的不是调情时的舒爽,而是另一种偏向煎熬的刺激。
皓介一面动作,一面低头亲吻优的后颈,问道:“如果我没处理掉那些人呢?”
没有前言、没有后语,乍听之下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优却清楚了解皓介问的是他在酒吧
里约炮未遂的那些陌生人。
优没立刻回答,只是低低的笑,皓介挑眉,清理的手指藉著职务之便在前列腺的位置轻轻
一勾,惹得优浑身颤栗发软,撑著墙的手臂无力地屈起,身体前倾,侧脸贴上了浴室微凉
的磁砖。
优喘着气撇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幼稚”,哑声开口:“你能不着痕迹阴
掉那些人,我为什么不行?”
“你让那些人摸你大腿,用那些人用过的酒杯。”皓介轻咬优的耳垂,手指没再继续作弄
人,认真的给优清理,嘴上则是恶趣味地翻起旧帐:“我的损失怎么赔?”
“你全程在后面看着呢!该上钩的不上钩,该阻止的没阻止,一半的锅是你的。”优信誓
旦旦的推卸责任,不应期让身体对任何异物的入侵都异常敏锐,皓介给他清理时的每一个
细部动作经由肠壁的触觉神经传导到脑中,刺激著情感受器,脸上好不容易退下来的潮红
又渐渐班师回朝。
“我这不是怕你不喜欢我嘛!万一你不高兴,让人把我炒了,我就见不到你了。”皓介努
力辩解,宣扬自己的谨慎小心,忽然感受到怀里的人稍作挣扎,便退出手指让优顺利转过
身来面向他。
“畏畏缩缩。”优背靠磁砖,双手搭上皓介的肩膀,毫不留情地给身前的男人下了负面评
语,顺带抱怨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我撩得这么努力都不成功,很挫折啊。”
说话的同时还把一条腿嵌进皓介的腿间,屈起膝盖顶了顶过了不应期已经有些重新苏醒的
重点部位,皓介抿唇深吸了口气。
谁说撩不成功?马的没有谁比你还会撩了好吗?每撩必硬!只有你想不想撩的问题,没有
成不成功这回事。
皓介抓住优用来撩他的那条作恶多端的腿扣在腰侧,拉扯优的腿迫使优微微挺腰让两人逐
渐抬头的下身碰触在一起,?
作者: Sin6177 (Sin)   2019-01-18 14:10:00
推~喜欢
作者: date02 (AS)   2019-01-18 14:10:00
好好奇一开始到底是什么的同人啊XDDD
作者: ootanipretty (DOM)   2019-01-18 14:23:00
好奇一开始是哪部作品同人ww
作者: tetsu31 (tetsu)   2019-01-18 15:39:00
好好看! 虽说浴室play时我一直好担心两人做太激烈跌倒优去撞到洗手台边缘然后再次失明之类的...
作者: ying777y (小护士↖(〞︶〝*) 咕叽)   2019-01-18 16:40:00
喜欢这种感觉!!!!
作者: lilyanli (其实不是这样的)   2019-01-18 16:50:00
非常好看,简直在看漫画XD
作者: fun79428 (Mia)   2019-01-18 17:14:00
好看!转折好精彩!
作者: fishgift (烤鱼)   2019-01-18 20:56:00
好看!!HE真好
作者: hoperain   2019-01-18 21:05:00
好看!少爷好撩好喜欢~~
作者: carolyn926   2019-01-18 21:28:00
推,好看!
作者: water108   2019-01-18 21:30:00
好好看呦!!!!
作者: Andrea0809 (Andrea)   2019-01-18 22:32:00
好看!!
作者: amorneo (耶)   2019-01-19 02:10:00
等等 原本是火影?!XD 超好看~~~
作者: Lachs82   2019-01-19 06:44:00
好好看!白菜闭眼睁眼那里有分镜的感觉!等等是火影XD?好想知道是哪个CPww
作者: r30178824 (O Water~*)   2019-01-19 08:27:00
居然原cp是火影?!!!
作者: peylon (阿龙)   2019-01-19 11:13:00
好好看!看到一直撩的时候有猜到对方也穿越了xD
作者: felicific13 (あゆ)   2019-01-19 11:27:00
好好看!左眼受伤跟银发有猜到是卡卡西,但是没想到原来是鼬xD
作者: achunsan   2019-01-19 13:25:00
推推~完全看不出来是火影XDD
作者: ootanipretty (DOM)   2019-01-19 23:39:00
完全看不出来是火影XDD但是很棒的原创呢!喜欢!
作者: lovechris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2019-01-20 02:20:00
这部好好看(表白大大
作者: rogibest (lifebeing~)   2019-01-20 08:57:00
喜欢这部啊(星星眼
作者: smily100100   2019-01-20 11:30:00
超超好看!!谢谢大大分享qwq好像看到新世界ㄌ
作者: LeeCheolWoo (李哲宇)   2019-01-23 02:32:00
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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